“权力”(power)是社会学中的一个重要概念。什么是“权力”,不同的学者给出不同的回答。从社会网络的角度来看,一个抽象的人是没有权力的。一个人之所以拥有权力,是因为他与他者存在关系,可以影响他人。或者说,一个人的权力就是他者的依赖性。在网络中心的行动者就是社会学中最有社会地位和最有权力的人。[23]
中心性是一个关于“权力”的分析指标,是社会网络分析中的重点之一,个人或组织在其社会网络中具有怎样的权力,或者说居于怎样的中心地位,是社会网络分析者最早探讨的内容之一。[24]分析单独的意见领袖个体在意见领袖社会网络中的中心地位,对于信息在整个网络中如何传播,及其互动传播效果都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中心性分析是建立在“距离”或者“度数”等概念基础上,用以评价一个节点重要程度或衡量其地位优越性及声望的分析方法。中心性分为三种形式:程度中心性(degree centrality)、亲近中心性(closeness centrality)、中介中心性(betweenness centrality)(亦可翻译为点度中心性、接近中心性和中间中心性)。本研究着重从程度中心性和中介中心性来分析用户在信息互动传播中的位置及其对群体信息互动的控制能力。
(一)程度中心性
程度中心性用以衡量一个行动者与其他行动者之间存在的直接联系,测量其在网络中权力的大小,可以衡量谁在团体中成为最主要的中心人物,在社会学的意义上,就是最有社会地位的人;在组织行为学上,则是最有权力的人。拥有高程度中心性的人,在这个团体中也具有一个主要的地位。[25]那么,谁是微博意见领袖群体信息互动最中心的人物呢?分析结果如下:
DESCRIPTIVE STATISTICS
上表的上半部分显示了意见领袖互动网络中程度中心数最高和最低的共20名用户。Degree代表程度中心性,NrmDegree是标准化的程度中心性。下半部分显示的是程度中心性的均值、标准差等指标。最下部显示的是群体网络的程度中心势。
数据显示,程度中心性最小值为1,最大值为42,均值为6.541。程度中心性的平均值为6.541,说明每个用户平均与6~7个其他用户存在互动联系。低于均值的用户数量为55个,65%的用户低于群体平均水平。其中,纪丙健in红味坊、幸福重庆、优美女生、记者刘虎、趣闻精选、草根爆料精选、时事周刊、尹香武_半求、陈利浩、王茜、微博搞笑排行榜、不满18周岁禁止入内、时代声音、周立波等14个用户的程度中心性为1,说明它们只与其他一个用户具有互动联系,处于互动网络的边缘。其中超过一半为未知的草根用户。
高于均值的用户有30个,占35%,高于平均值2倍的用户有薛蛮子、方舟子、张鸣、五岳散人、黄健翔、吴法天、王冉、北京兵人、袁国宝、中国新闻周刊等11个用户,说明这些用户与其他意见领袖的互动联系最为密切,即他们与较多的意见领袖建立了互动连接,从而处于该网络中的中心地位,故而具有较高的影响力。其中,薛蛮子[26]的程度中心性达到42,说明该用户与群体中42个其他用户存在互动联系,换言之,整个意见领袖群(124个用户)中有超过1/3的用户与薛蛮子具有互动联系,意见领袖互动网络(85个用户)中有近一半与薛蛮子具有互动联系,其程度中心性高于平均值超过6倍,是群体中心人物。
中心势是描述一个网络图的内聚性在多大程度上围绕某些特定的点组织起来。[27]中心势特指作为一个图的中心度,描绘图的总体整合度或者一致性。中心势越接近1,说明网络越具有集中趋势(centralization)。网络中心势衡量了整个网络向中心聚集的程度,可以作为对网络是否依赖少部分行动者的估计。[28]
意见领袖网络的程度中心势为43.23%,呈现明显的集中趋势,网络中部分明星用户的高度参与平均了少数冷参与用户的中心势,意见领袖的互动网络有围绕少部分明星用户集中的趋势,也就是说大部分互动行为与特定的用户相关联。其他研究也显示意见领袖或社会名人间的互动关系呈现出集中趋势。在另一项关于微博用户社会网络的研究中,研究者通过随机取样分析了微博中名人间的关注关系,亦发现“关注”关系和“被关注”关系的中心势分别达到59.172%和34.320%,都有着比较明显的集中趋势。[29]
结合程度中心数看,在最核心的11个用户中,8个为社会精英,草根网友2个,传统媒体1个,说明意见领袖群体在进行信息互动时是围绕精英进行的。
(二)中介中心性
中介中心性指标用来衡量一个人(节点)作为媒介者的能力,也就是占据在其他两人快捷方式上重要位置的人,他拒绝做媒介,这两个人就无法沟通或互动。占据这样的位置愈多,就愈能代表他具有很高的中介性,愈多的人联络时就必须要透过他。[30]或者说,中介中心性衡量的是在一个社会网络中,某成员是否处于“通过控制或曲解信息的传递而影响群体”(Freeman)的重要地位,即在多大程度上处于其他成员的中间,是否发挥出“中介”作用。
在本部分研究中,节点中介中心度值越大说明该用户在控制网络信息互动中所处的位置越关键,其对某部信息互动传播的控制程度越高,在信息互动传播中的权力越大。中介中心性在本部分研究中主要用来描绘一个意见领袖控制其他意见领袖之间互动的能力,测量其对资源的控制程度。(www.daowen.com)
分析结果如下:
DESCRIPTIVE STATISTICS FOR EACH MEASURE
上表的上半部分显示了意见领袖互动网络中中介中心数超过100的14个用户和中间中心数为0的20个用户。Betweenness代表中间中心性,nBetweenness是标准化的中介中心性。表的下半部分显示的是中介中心性的均值、标准差等指标。最下部显示的是群体互动网络的中间中心势。
数据显示,中介中心数最小值为0,最大值为1066.021,均值为66.565。其中,中介中心数超过100的用户只有14个,低于均值的用户为61个,72%的用户低于均值。这意味着意见领袖群体如果要通过提到和转发而参与事件信息互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少数的几个核心用户。
“不满18周岁禁止入内”、“克里斯托夫-金”、“纪丙健in红味坊”、“尹香武_半求”、“幸福重庆”、“点评中国”、“王牧笛”、“新闻老兵”、“优美女生”、“记者刘虎”、“趣闻精选”、“草根爆料精选”、“时事周刊”、“胡适日记”、“陈利浩”、“王茜”、“微博搞笑排行榜”、“覃彪喜”、“时代声音”、“周立波”等20个意见领袖的中介中心数为0,说明这说明这些用户几乎不具备控制相互交换信息关系的能力,近半数为未知身份的草根用户。
表中显示,薛蛮子、方舟子、美女、李承鹏、黄健翔、全球热门收集、电影工厂、张鸣、史上第一最最搞、我们爱讲冷笑话、袁国宝、吴法天、北京兵人、落魄书生周筱赟等14个用户的中介中心数超过100,都大幅超过群体的均值。其中用户薛蛮子体现了较强的中介性,其中介中心数超过第二位的方舟子近一倍。以上数据说明这些用户在意见领袖的互动网络中处于控制交往关系的权力地位,占据着最多的中介连接,是信息资源流向其他用户的关键性位置。它们是意见领袖群体实现信息联动的枢纽,对意见领袖网络中信息互动的控制程度相对很高,掌握了丰富的信息资源。信息资源控制优势主要体现在这些用户对话题的强调;话题信息流动方向和基于话题的用户互动程度的控制力上。换言之,中间中心数高的用户更能够“强调”某些话题的重要性,对群体起到议程设置的作用,并对群体在此话题上的互动程度具有控制力。在公共事件中,它们可以利用这种优势来传播自己感兴趣或符合自己观点倾向的话题信息,并积极地促成群体互动,从而达到影响整个意见领袖群体兴趣方向的目的,同时,对于与自己兴趣或观点倾向不一致的话题信息则会选择忽略,虽然此类信息依然会通过其他渠道在群体中传播,但相比而言,其成为群体踊跃参与的热点话题的机会更小。
整体网络上,意见领袖的中介中心势为29.01%,网络中介中心势是网络整体交流关系被少数用户控制的程度,该值越大说明网络中的交流被“垄断”得越严重。29.01%是一个中等水平,说明意见领袖的信息互动存在垄断的可能,话题的“强调”和互动程度会受少数用户的影响。
结合上图和前文的数据看,用户薛蛮子、方舟子、张鸣、李承鹏、五岳散人、黄健翔、吴法天、王冉、北京兵人、袁国宝的程度中心性最高,处于网络的中心位置,他们中的薛蛮子、方舟子、李承鹏、张鸣、黄健翔、吴法天、袁国宝的中介中心性最高,说明他们是意见领袖互动网络中绝对的核心元素。
另外,图中还显示意见领袖间的互动结构呈现出明显的分化,图的右上部大部分为未知职业用户,它们与图中的其他用户的互动关联较少,靠“我们爱讲冷笑话”、“美女”、“全球热门收集”、“史上第一最最搞”、“猫扑”等5个用户与其他用户形成连接。图中显示最核心和具有控制力的用户是实名的个人用户,也就是各类社会精英。
在意见领袖的互动传播结构中,精英成员占据了核心位置,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使得社会关系资本更容易维持和加强。那些社会经济地位高的人原本就有着丰富的社会关系资本,再通过互联网络等信息技术的使用,则进一步扩展了自己的社会关系网络,完善和增强了自己的社会关系资本。[31]微博意见领袖群体的社会网络反映出的是现实的权力分配。人们在线下的社会权力分布直接映射于线上,社会经济地位较高的人在网络空间中得到的也更多,收获也更大,而那些地位较低者却在边缘徘徊,始终被排斥在社会核心利益之外。[32]
图5-1 85个意见领袖的社会网络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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