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网络游戏中的对抗行为,就其名义和目的而言,有两种形象设计,有利于其负面影响的消解。一种是“史诗般的英雄”行为;一种是牛仔形象。
“英雄史诗”的设定来自西方的“史诗”传统。史诗是一种庄严的文学载体,形式多为民间传说或歌颂英雄事迹的叙事长诗。史诗结构宏大,整篇带有浓厚的幻想和神话色彩。史诗是各个民族共有的文化特征。人类历史上多个民族有过史诗作品。如两河流域神话《吉尔伽美什》、希腊神话的《奥德赛》与《伊利亚特》、古罗马史诗《埃涅阿斯记》、盎格鲁·撒克逊史诗《贝奥武夫》、高地德语史诗《尼伯龙根之歌》等等。中国公认的传统史诗有藏族神话史诗《格萨尔》、蒙古族维特拉部的《江格尔》与柯尔克孜族的《玛纳斯》。1984年在神农架地区发现的《黑暗传》是现今发现不多的汉民族的史诗性诗歌作品。英雄史诗都表现出以下共同点:首先,史诗都有神话和幻想色彩,与本民族的神话传说相互关联;其次,史诗都结构宏大,出场人物众多、叙述地域宽广并随叙述主角的视角往往呈现出异域风情;再次,往往会突出一个或多个英雄人物,凸显英雄个人或民族的力量与精神;最后,往往通过战争行为来推动叙事与塑造英雄形象。
1.对抗在美国网络游戏中显示出“史诗般的英雄”行为
“英雄史诗”是现代欧美奇幻题材的网络游戏带给游戏者的主要体验类型。无论是《魔兽世界》还是《激战》系列都强调游戏者在游戏中“创建自己的英雄史诗”[7],拯救游戏中的世界与人民。这类暴力行为的目的主要表现为:
保卫国家或种族不受外国/族侵略、压迫。英雄史诗中往往都为英雄设定好了一个需要英雄去解决的挑战,并且只有英雄具有解决这一挑战的能力。而问题的解决则体现了英雄更大的价值,成就了史诗般的功绩。在网络游戏中“英雄”面对的这些挑战多是保卫自己的“国家”或“种族”不受外敌入侵。在《魔兽世界》中游戏者无论选择哪个阵营或种族都会面临整个艾泽拉斯大陆的最大挑战,和来自恶魔之王萨格拉斯领导的燃烧军团的进攻。在《激战2》中玩家的终极任务是战胜企图颠覆整个游戏世界的巨龙种族。
保护弱者。西方的英雄也具有某种中国侠客的“侠义”精神,尤其是面对弱者受到欺凌、面对不公的现象时。西方英雄也会表现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品质。如在网络游戏中的很多支线任务便是帮助村民赶走强盗或者野兽。但是这种精神止于人道主义的援助,是个人英雄主义的体现。而中国的侠客却上升到了“天道”的高度。
挑战命运。英雄往往一出生就背负着不公的命运,需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改变。英雄需要经历一系列的磨难而不断增强自己的力量,最终战胜敌人掌握自己的命运,创造自己的英雄史诗。在《魔兽世界》中最知名的兽人英雄酋长“萨尔”,出生不久便成了人类的奴隶,他前半生的努力都致力于重新召唤被人类打散的兽人种族,并将兽人彻底从人类手中解放出来。在他重新振兴兽人部落之后因为看到了太多的牺牲与杀戮,决定与人类缔结和平条约将战争终止。而兽人与人族的矛盾却不断被激化,在战争一触即发的时候整个艾泽拉斯大陆受到燃烧军团的威胁,更大的灾难正在逼近。萨尔辞去了酋长的职责,带领部落中最精英的法师前往世界灾难开始的地方“大漩涡”,担负起拯救世界的责任。
游戏中由英雄组织或亲历亲为的暴力行为,由于英雄行为的正义性和人们对英雄的崇拜心理,使其暴力行为能够为人们所接受甚至欣赏,由此使游戏中的残暴得以消解。
2.牛仔精神(www.daowen.com)
对美国文化来说,他们有自己的本土英雄——“西部牛仔”。美国文化通过一系列小说、电影对牛仔形象进行塑造:头戴墨西哥高顶宽檐帽、腰挎柯尔特左轮手枪、肩扛温彻斯特来复枪、一身帅气的牛仔服、脚蹬装有马刺的长筒皮靴、行路必定骑马。牛仔形象代表了典型的个人主义与对自由精神的追求。
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下武力常常是牛仔解决问题的主要方式,枪与暴力是西部牛仔生存的根本保障。牛仔的暴力行为有如下特征:
牛仔的对抗形式具有“骑士精神”特征。提到牛仔我们就会想到牛仔之间的决斗。他们会在约定的时间,在公平规则下进行一场暴力的较量。这是一种欧洲骑士传统在美国西部的表现。决斗的结果或有死伤,或无高下,但暴力的形式与过程往往更为重要。这是一种文明对野蛮的控制。这种决斗在现实中的牛仔身上是否会发生我们不得而知,但骑士般的决斗已经成为牛仔精神的一部分。
牛仔的很多对抗行为往往受到自己的激情所驱使,恶劣的自然环境与印第安人的原始生活方式都催化了牛仔狂放不羁的精神面貌。“勇于冒险、追求刺激”,面对艰难持有“乐观与信心”,这种精神面貌更倾向于一种原始的人类精神状态,对抗在这里已成为一种张扬自我价值、挑战命运的生命精神的体现。
牛仔精神的来源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方面是西进运动,一方面是美国畜牧业的扩张。西进运动培养了美国人勇于冒险、开拓创新的精神。在近乎原始的生活状态下,男人们制造新式耕作工具、女人们制造肥皂与蜡烛。完全靠丰富的想象力与创新精神与大自然搏斗,这种精神一直渗透到美国人的骨髓之中,并成为美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牛仔形象和牛仔精神一直是美国艺术作品着力刻画的对象。牛仔精神在美国网络游戏中也一直占有一席之地。在“猎人”“盗贼”“吟游诗人”等角色类型的身上都可以看到牛仔的影子。《魔兽世界》中最知名的猎人赫米特·奈辛瓦里,为我们展现了一个牛仔般的英雄传说。根据《魔兽世界》的开发日志,赫米特·奈辛瓦里的角色原型来自我们熟知的老牛仔“海明威”。不但名字相似,在游戏中与赫米特·奈辛瓦里相关的地点和时间都出自海明威的作品。比如,“非洲的青山”对应“荆棘谷的青山”、“白象之山”对应“白色伊莱克之山”、“乞力马扎罗之雪”对应“北境之雪”等等。而关于赫米特·奈辛瓦里众多的冒险故事更是体现了一个老牛仔的精神。他直爽的性格轻信了贪婪的人类猎人,知道自己受骗后单枪匹马挑战人类的整个狩猎队伍。狩猎虽然是他的生活,但杀戮与皮毛并不是狩猎的目的,而是追求狩猎所带来的刺激。
牛仔是对抗和文化的象征,牛仔身上体现的对抗行为,往往与恶劣的生存环境有关,似乎能够得到人们的宽郁与谅解;牛仔之间的决斗讲规则,显示某种公平的竞争。这些都使对抗行为的残暴因素得到一定程度的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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