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2年，巴色差会传教士马谟鼎、凌高超与梅县乡绅黄墨村等在梅城北门岗文祠，合作创办务本中西学堂。学校开办时，举行了盛大的开幕礼。地方政府官员出席，向传教士与教师致敬。

1904年，为了突出这所学校是德语教学的特点，校名改为乐育德文学校。由于学生不断增加，校舍迁至梅县城西黄塘新校，后又易名为梅县乐育中学。

1914年，梅县乐育中学迎来新一任校长——巴色差会瑞士籍牧师万保全。万保全原是瑞士国家足球队队员（此前报刊资料误将万保全说成是德国国家足球队队员），身高一米八多，外貌英俊，是个典型的美男子。时至今日，在瑞士巴塞尔使命21档案馆内，还保存有几张万保全当年在梅县生活、工作的照片。其中一张照片上的万保全校长完全像一位儒雅的中国学者，头戴瓜子帽，身穿大褂，聚精会神在练习书法。

清末民初，梅州地区足球运动蓬勃发展，五华的元坑、锡坑，梅县县城以及松口、西阳、丙村等地，民间足球运动非常活跃。1907年，梅县著名的侨乡松口创办了松口体育会，兴办体育学堂，在体育学堂中就设有足球课程。但是，现代足球引入中国内地毕竟还是一件新生事物，在一段较长的时间里还未能形成统一的规则，如参赛队员人数与裁判员的资格等规定参差不齐；具体比赛规则更是五花八门，各行其道。

万保全　Ernst Walter（1886—1975），瑞士籍，摄于1911年（照片来源：瑞士巴色差会Mission21档案馆）

万保全牧师在写毛笔字，摄于1914—1925（照片来源：瑞士巴色差会Mission21档案馆）

万保全到任乐育中学后，非常重视学校足球运动的开展，将学校门前草地辟作足球场，并亲自教学生踢足球。1917年，万保全发起组织了由乐育中学、梅州中学、东山中学、广益中学四所中学参加的梅县历史上第一届中学生运动会。为了让足球运动逐步走向规范化，万保全组织成立了梅县中学足球联合会，并起草制订了《梅县中学足球联合会临时简章》。这份《简章》现在依然存放在乐育中学的资料室里，共有九章十八条。《简章》对联合会的宗旨、代表会成员组成、比赛时间地点、赛场规则、裁判员和运动员的权利等都有明确的规定。比如，“比赛时设公证人一员，由会长指派但需经代表会及比赛之两球队认可”。第十条赛场规则规定十分明确：“一校球队之选手经一次确认后，须循环与其他三所学校之球队比赛，至终不能更动，如遇有意外而必须更动，须于比赛前一星期向代表会声明，经代表会确认理由充分始得更动。”第十二条则提到了队员的权利与义务：“比赛之各选手须服从公证人之命令，如有抗令者，得由公证人指令退出场外，而该队虽减去一人，亦当以十人作战至终，不得以一人之退出而停止比赛；如公证人有不公正之处，俟比赛终止后可由该队队长抗议于代表会等。”

万保全倡导成立的梅县中学足球联合会及其起草的《梅县中学足球联合会临时简章》，带动了梅县各类足球比赛的蓬勃开展和规范运行，促进了足球运动的普及，对梅县初期的足球运动起到了极大的推动和示范作用。

1914—1921年，万保全在担任乐育中学校长期间，起草制订了《梅县中学足球联合会临时简章》（张少邦　摄）(www.daowen.com)

传教士万保全校长一家在梅州，摄于1931年

万保全一家在兴宁坪塘（照片来源：瑞士巴色差会Mission21档案馆）

当时梅县县城几所设备较完善的中学，如梅州中学、东山中学、广益中学、乐育中学，号称足球运动的“梅城四雄”，实力难分伯仲。其中，乐育中学因为有万保全校长的言传身教而在梅县独树一帜，起到了带头作用。梅州中学自1917年黎贯出任校长后，由于他对足球情有独钟，先后聘请足球高手郑新贵和余克辉担任体育教员，悉心训练足球队，令梅州中学足球队一度称雄岭东。而东山中学也不甘落后，校长仰仗从南洋归来的华侨教师卢柏廷，发挥其足球特长积极指导东山中学足球队，并发挥东山中学校友会作用，在每个年级都组织足球队。广益中学和乐育中学都是教会学校，体育运动是强项，该校校长美国人汲平如，也是足球运动的热心倡导者和支持者，令广益中学足球队水平不可小觑。这四所中学经常举办校际足球赛，对垒不断，各显神通，精彩纷呈，通过比赛切磋技艺成为常态。

有一次，乐育中学与东山中学两强对垒，万保全亲自披甲上阵。他身材高大，牛雄马壮，技术又好，往往运球前冲如入无人之境。东山中学后卫赵一肩，身材矮小不足一米六，却身手灵敏。有一次，赵一肩带球往前碰上万保全迎面举腿拦截，赵一肩情急之下灵机一动，弯身低头从万保全举起的右脚胯下带球而过，令万保全目瞪口呆，徒呼奈何。赵一肩这一灵敏“绝作”，一时成为球迷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在万保全的带动下，梅县城乡中小学足球运动一时间搞得风生水起。可以说，梅县乐育中学是梅州学校足球运动发展的一个里程碑，从最初的游戏到后来的比赛，是学校的足球教学促进了足球运动的普及与提高，并且开始有组织、遵规守矩地有序发展，公平竞赛的精神逐渐深入人心，到后来足球运动从学校到社会，风靡梅州，足球文化弥漫在这方足球热土上。

梅县乐育德文中学全体球员合影，摄于1920年

【注释】

[1]杨宏海：《梅州足球探源》，载《梅州日报》2016年12月25日第10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