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名 《序卦传》曰:“旅而无所容,故受之以巽,巽者,入也。”《杂卦传》则曰:“巽伏也。”因为上下二卦的阴爻均伏在阳爻下面。“伏”也有点“入”的意味;阴伏于阳之下可以理解为阴伏于阳之内;而巽为风,风又“无孔不入”,更增加了“入”的意涵。《说文解字》释云:“巽,具也。”宋徐铉注解道:“庶物皆具,丌以荐之。”将“具”视为“具备”,各种物品全备齐了,就(进入庙堂)供奉祭献。“巽”作为“具”,也就延伸出“进入”之义。“巽”还可通“逊”,逊而顺,顺而谦卑,均成为“巽”的外延。
卦象 上下二卦皆巽,同形重卦。象征风、入、逊、顺。《象传》曰:“随风,巽。”即上卦是巽,风,下卦也是巽,风;风随着风,故曰“随风”。卦辞云:“巽,小亨,利有攸往,利见大人。”为什么能达到小顺通,利于有所前进,利于见到影响人生的重要人物呢?《彖传》阐释其原因是:“重巽以申命,刚巽乎中正而志行,柔皆顺乎刚。”即上下两个巽卦重合,象征上下皆顺,顺而又顺地来宣扬命令。阳刚九五逊顺中正,因而其意志畅行无阻。阴柔均顺从阳刚(上下二卦的阴爻均居阳爻之下),以阴顺阳,顺而亨通。唯阴柔为“小”,故云“小亨”。阴柔上比阳刚谓“往”(上行),往见阳刚,象征“利见大人”。《象传》曰:“君子以申命行事”,即君子要积极宣传解释上级的命令、指示,认真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初六阴居阳位,优柔寡断,既欲比附九二而上进,又觉出身卑微,犹豫不前。爻辞曰:“进退,利武人之贞。”《彖传》析曰:“进退,志疑也。”即欲进又退,表明心存疑虑。“利武人之贞,志治也。”利于像武人那样坚定刚正,志向才会稳实确立。
九二阳居阴位,显示谨慎谦逊,守持中道,以求吉祥。爻辞云:“巽在床下,用史巫纷若,吉无咎。”古代的“床”,并非现今的床铺,而是如《说文》所言“安身之坐者”。“史”为执掌占卜的官员,“巫”为求神祈福的女巫。大意谓:主人谦卑地拜倒在座下,请来许多史巫纷纷祈愿消灾,可保吉祥,无灾无害。《象传》曰:“纷若之吉,得中也。”从而以朴素唯物主义的求知精神鲜明地揭示,表面上看是“史巫纷若”带来的吉祥,实际上是主人公践行中道得到的好结果。
九三刚爻刚位,过刚不中。当巽之时,佯装巽而又巽,谦恭卑顺之至,却难掩其骄戾之气。爻辞云:“频巽,吝。”频频装蒜(巽),招来困辱。《象传》曰:“频巽之吝,志穷也。”频巽造成的困辱,反映九三已经丧失志气。
六四阴柔纯正,虽因九三向下牵引而有悔,但仍能力求上进,比助九五得到赏识,终致悔怨尽消。爻辞云:“悔亡,田获三品。”即悔恨消失了,进行畋猎,大获“三品”之圆满成功。程颐解释说:“田猎之获分三品:一为乾豆(用于祭享),一供宾客与充庖(用于送人及自己烹食),一颁徒御(用于分赐仆从)。”因此《象传》评曰:“‘田获三品’,有功也。”(www.daowen.com)
九五刚而守中,健而公正。当巽之时,居君位而谦逊和顺,得人心而安吉无悔。爻辞云:“贞吉悔亡,无不利。无初有终,先庚三日,后庚三日,吉。”“无初有终”历来有多种注解,如朱熹云:“有悔,是无初也;悔亡,是有终也。”本书提出一个新说:古代以天干计时,甲为十干之初,癸为十干之终。而先庚三日为丁日,亦即“无初”;后庚三日为癸日,亦即“有终”。从卦象看,九五阳刚中正,而巽卦以阴爻(象征虚、无)始,以阳爻(象征实、有)终,也可谓之“无初有终”。就事理言,巽卦体现的谦和之道,起初并未获得普遍认可与支持,需要“重巽以申命”,大力予以宣扬;最终则能“田获三品”,“贞吉悔亡,无不利”,使“无初有终”成为实践过程的简明写照。《象传》则据德性作出评价:“九五之吉,位正中也。”
上九阳刚不正,无比无应,孤高失助而自卑过度,以致屈身床座之下。爻辞云:“巽在床下,丧其资斧,贞凶。”“资斧”之说,版本不少。本书认为,以象征君子的阳爻言,正直是其“资”,资厚而德隆;刚健是其“斧”,斧利而才显。现在上九丧德失才,犹固执不变,难免凶险。这里的“贞”,应理解为自以为正,固执不变。《象传》认为:“巽在床下”表明“上穷也”,即上九已至巽的极限,穷途末路。“丧其资斧”则所谓“正乎凶也”,“正乎”应加一问号,即上九正吗?答案当系“不正”,所以“凶也”。此外也可解释为“丧其资斧”,正是上九致凶的原由(或表现)。
卦德 巽卦承旅卦而列,如果说旅卦表现了某种不安定的景象,则巽卦通过《彖传》提出了改变局面的战略、战术和基本要求。战略:“刚巽乎中正而志行”,领导者要刚健谦逊,中正大度,以期志明而令行。战术:“重巽以申命”,反复不断、广泛深入地宣传方针、政策、法规、任务。基本要求:“柔皆顺乎刚”,让大众理解、支持、拥护乃至共同实践上级提出的正确部署,争取达到令行禁止。
卦主 巽卦象征风、逊、顺、入,“风起于青苹之末”,自下而上。初六、六四两阴爻伏于下而比于上,具有逊、顺、入的特色,应为成卦之主。九五被《彖传》誉为“刚巽乎中正而志行”,是德才兼备的领导者,不愧为全局明主。
卦变 如成卦之主初六、六四由阴转阳化为初九、九四,巽卦变为乾卦()。它反映了社会结构发生巨大变化,主要是弱势群体(阴柔)得到强有力的扶持而彻底地改变原有面貌,以崭新姿态积极参与全局活动,形成“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以及“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的基本格局。如主卦之主九五由阳转阴化成六五,则巽卦变为蛊卦()。从而提醒人们,当由“旅”入“巽”的调整时期,倘若局势发生重大变化,结果将会由着重调整关系的巽卦转变为着重整顿治理的蛊卦。诚然,在现实生活中,二者常兼而有之,只不过侧重点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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