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名 《序卦传》曰:“穷大者必失其居,故受之以旅。”它告诉人们:丰大有度,至极必反,开始会出现不安定,直到丧失居所而踏上旅途。《杂卦传》则曰:“亲寡旅也。”亲人少了,亲情淡了,于是离乡别井,投身行旅。
卦象 下卦艮,象征山、止;上卦离,象征火、明、丽。故《象传》曰:“山上有火,旅。”卦辞云:“旅,小亨;旅贞吉。”《彖传》阐释道:“‘旅,小亨’,柔得中乎外而顺乎刚,止而丽乎明,是以‘小亨,旅贞吉也’。”从卦象上看,阴柔六五位居上卦(外)之中,顺和着九四与上九两阳刚,既静止(下卦艮),又明丽(上卦离),所以能达到小的亨通,旅行守正则吉。
初六阴柔不正,心胸狭窄,与阳刚九四相应而登上旅途。爻辞云:“旅琐琐,斯其所取灾。”旅途计较琐碎小事,这是初六招来灾祸的原由。《象传》曰:“‘旅琐琐’,志穷灾也。”“旅琐琐”反映人穷志短,则惹灾祸。
六二阴柔中正,与九三相比,获得资助。爻辞云:“旅即次,怀其资,得童仆贞。”旅途中就近找到住所(即次),怀里有钱,还得到了忠实的童仆,从而描画出一幅旅途安顺的景象。《象传》认为:“得童仆贞,终无尤也。”得到的童仆忠实真诚,终究不会有怨尤了。
九三阳刚,正而不中,上无应援,唯刚愎自用;下助六二,又不自量力。爻辞云:“旅焚其次,丧其童仆,贞厉。”旅途中烧掉了住所,丧失了童仆,自谓正直,实在危险。《象传》曰:“旅焚其次,亦以伤矣。以旅与下,其义丧也。”即旅途中烧掉住所,也够悲惨了。而像旅行中的陌生人一样轻慢地对待下人,从道理上讲应该丧失(童仆)了。
九四阳刚不正,但下有初六相应,上有六五相比,旅行时获得一定资助。爻辞云:“旅于处,得其资斧,我心不快。”旅行到一个歇脚的地方(“处”只是一个场所,并非安全舒适的住所),虽然获得所需的资费和防身的刀斧,心中仍然怏怏不乐。《象传》评析道:“旅于处”在于九四不正,“未得位也”,纵然“得其资斧”,实则“心未快也”。(www.daowen.com)
六五柔居君位而得中,上下二阳共助一阴而生明丽。爻辞云:“射雉一矢亡,终以誉命。”程颐释曰:“离(上卦)为雉,文明之物。射雉,谓取则于文明之道而必合。如射雉一矢而亡之,发无不中,则终能致誉命也。誉,令闻也;命,福禄也。”射杀锦毛野鸡,一箭中的,终于获得赞誉和爵禄,是关于六五德才兼备的生动描述。《象传》曰:“‘终以誉命’,上逮也。”“逮”通“达”,“上达”可以理解为“达于上九”,这样说,符合于《彖传》“顺乎刚”的评析。
上九刚而不正,居旅之终,如高飞之鸟等待归巢。爻辞云:“鸟焚其巢,旅人先笑后号咷,丧牛于易,凶。”旅途抵达终点,旅行者原以为可回家了,自会“先笑”。忽然发现外出之鸟被烧掉了安息的巢,不由悲从中来而“后号啕”。“丧牛于易”有一个历史传说:殷王亥客居易国畜牧牛羊,因淫乱被杀。“凶”是势所必然的结论。《象传》曰:“以旅在上,其义焚也。”因为旅的卦象为“山上有火”,上九居旅之上,过刚不正,无所忌惮,终致家宅遭焚而失安身立足之地,恰恰符合“山上有火”而“焚”的道理。又曰:“‘丧牛于易’,终莫之闻也。”“丧牛于易”,时过境迁,最后当然默默无闻了。
卦德 旅卦告诉人们在风尘仆仆、很不安定的环境中,怎样摆正位置,稳定大局。《彖传》提出的要旨有两条:一、“柔得中乎外而顺乎刚”。“外”即“上”,当位者应居外而知内,居上而明下,了解基层,体恤民情。所谓“柔中”,即能“得童仆”而非“丧童仆”。所谓“顺刚”,不是向强势屈伏,而是顺应改革创新、刚健有为的时代潮流,像六五那样,勇于“射雉一矢亡”。二、“止而丽乎明”。直道而行,不正则止。美丽(言词)、亮丽(形象)、华丽(厅堂)、富丽(排场),一概不如明丽;光明磊落、透明无蔽、贤明有为、大明终始,是谓至丽。弄懂了以上两条,就会体悟到《彖传》所说的“旅之时义大矣哉”。《象传》则以上卦离火为明,下卦艮山为慎,为维护社会安定,提出“君子以明慎用刑而不留狱”。依照当今的话说是:执法如山,慎勿动摇;律明如火,毋徇私情。
卦主 当旅之时,六五居中而安,《彖传》赞之为“柔得中乎外而顺乎刚”,最终既得声誉,又受福禄。因此,其卦主资质自然确立。
卦变 如六五由阴转阳化成九五,旅卦变为遯卦)。就卦象分析,当旅之时,六五居中用柔,下比得刚健的九四力助,“上逮”为无位之上九认可,知人善任而“终以誉命”。九五则违时而动,恃强逞能,居上自营乾天,貌似不可一世,其实不知“旅”已转化为“遯”,难改阴长阳消之势,最好的结局也不过如遯卦九五爻辞所言:“嘉遯,贞吉。”即体面地隐退,但守正方吉(不正必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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