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名 《序卦传》曰:“困乎上者必反下,故受之以井。”《杂卦传》曰:“井通。”《彖传》则谓“井养而不穷也。”为什么说“困乎上”?其一,《彖传》曰:“困,刚掩也。”阳刚受掩蔽,因为上面盖着阴柔,上阻则反下(掘井)以求通。其二,《象传》曰:“泽无水,困。”泽中无水,生活困难,有效的办法是向下掘井。井水养育万民,永不穷尽。“不穷”就是“通”。由此可见,自“困”至“井”,蕴藏着《系辞传》关于“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的深刻哲理。
卦象 下卦巽,象征木、风;其性入;上卦坎,象征水。《象传》曰:“木上有水,井。”木制成桶,即可取上井水。《彖传》曰:“巽乎水而上水,井。”这里的“巽”,涵“入”的意义,入水而出水,应系用井之道。卦辞云:“井,改邑不改井,无丧无得,往来井井。汔至亦未井,羸其瓶,凶。”为什么“改邑不改井”,即“村镇改变了,水井却未改变”?《彖传》回答道:“乃以刚中也。”“刚中”,指九五与九二两个阳刚之爻各居上下卦之中,象征阳刚坚持中庸之道不变。井未改,井水使用如常,所以“无丧无得”,既无所失,亦无所得。“汔至亦未繘井”,即几乎已经到了(“汔”,通“几乎”之“几”;“至”,到了)动手汲水的时候也未放下吊绳(jú)入井,《彖传》认为“未有功也”,即事情没有成功,而“羸其瓶,是以凶也”,即打破(羸léi,损坏)了盛水的瓶子,所以凶险。卦辞“往来井井”,则指人们来来往往地汲取井水。
初六阴柔,其位不正,居于井底,如同下积之泥污。上比阳刚九二,九二持中而未予眷顾,若弃之不食。爻辞云:“井泥不食,旧井无禽。”《象传》解析道:“井泥不食,下也。”井泥沉积于下,自多污垢而不能饮食。“旧井无禽,时舍也。”废旧之井,禽鸟不近,说明它已被当时的人们所抛弃。
九二阳刚,近比初六而不正,远无应援而孤立。居井之谷,容水不多,仅够注养小鱼。爻辞云:“井谷射鲋,瓮敝漏。”《说文解字》云:“鲋,鱼名。”程颐释为“或以为蝦,或以为蜞(小蟹)”,也有人认为是鲫鱼。大意是:井的底谷注水仅及小鱼(水源流失),像瓦罐破败漏水。《象传》指出“井谷射鲋”,表明“无与也”,即缺乏配合,供水不足。
九三刚健正直,如清理干净的水井可供应用。与上六相应,具上进动能。爻辞云:“井渫不食,为我心恻。可用汲,王明,并受其福。”其意为:清理干净的水井未能用来饮食,人们为我怜惜。现在可以汲取应用,是君王英明,大家都受到他所赐的福惠。《象传》曰:“井渫不食”,所以“行恻也”。“行”即走路、经过。行经井前,人皆同情、怜惜,而“求王明,受福也”,请求帝王明察下情(启用水井),让民众得福受益。
六四阴居柔位,心正气和,上比九五,顺辅君主。唯才能较弱,有待进修。爻辞云:“井甃,无咎。”程颐释曰:“甃(zhòu),砌累也,谓修治也。”《象传》曰:“‘井甃无咎’,修井也。”砖砌井壁,没有过错,这是修理水井呀!(www.daowen.com)
九五阳刚中正,下有六四辅助,刚健有为,积极发挥井的功能以利大众。爻辞云:“井洌,寒泉食。”即井水清澈,提供一泓寒泉以供饮用。《象传》曰:“寒泉之食,中正也。”即提供清凉的泉水给民众饮用,表明九五为政中正有方。
上六阴柔,居井之顶,成功汲水,必据其位。下有阳刚九三相应,助其恪尽职守。爻辞云:“井收勿幕,有孚元吉。”程颐释曰:“收,汲取也。幕,蔽覆也。”意谓井能汲水,不要遮盖起来。有诚信,则大吉,《象传》曰:“元吉在上,大成也。”即上九大吉,说明其大获成功。
卦德 井是人民大众日用取水的重要器物,攸关民生大事。如欲充分发挥其作用,一要清除泥污,二要修治井体,三要适时使用。井卦隐蕴的意义,就古代说,在于劝导统治阶层明察下情,修养德性,选贤任能。以当今言,则谆谆告诫各级领导要努力做到执政为民,并且指点出执政为民的要领:除腐,修德,了解下情,选任贤能,达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因而《系辞传》列“井”为九德之一,指出:“井,德之地也”,“井居其所而迁”(守其位而广施其德),“井以辨义”,通过“井”体现之德,辨识人们是否践行道义。《象传》则直截了当地提出“君子以劳民劝相”,即社会精英要以“井”为鉴,自觉为大众操劳,劝勉民众齐心协力相互帮助。
卦主 九五守持中道,刚健有为,“改邑不改井”而治井有方,使之如《彖传》所言,“养而不穷也”。不愧为全卦之主。
卦变 如九五由阳转阴化成六五,井卦变为升卦()。它提示人们,当井之时,时当用刚,则刚健有为之君治井有道,用井有方。当升之时,时当用柔,则顺和之君应运承命,如《彖传》所言,“柔以时升”,呈现出“大亨”、“有庆”、“南征吉”的顺利进升局面。应当注意,井卦九五为“刚中”,升卦六五为“柔中”,明示无论刚柔,皆须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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