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名 《序卦传》曰:“致饰,然后亨则尽矣,故受之以剥。剥者,剥也。”《杂卦传》曰:“剥,烂也。”《说文解字》则云:“剥,裂也。从刀从录,刻割也。”这些论述告诉我们:一味致力于文饰,做表面文章,最后通道走到尽头,接着就是“剥”:剥落、腐烂。这种剥落、腐烂,是社会不断分裂瓦解的过程。
卦象 下卦坤,象征地;上卦艮,象征山。《象传》曰:“山附于地,剥。上以厚下,安宅。”高山附着在平地上,天长日久,终将渐渐剥蚀。为政应由此懂得,山的根基在地,社会基层稳固,上层才能安定。所以,居庙堂之高者要经常厚待民众,解决好他们的住宅问题,使之居有所安。卦辞云:“剥,不利有攸往。”《彖传》释曰:“剥,剥也,柔变刚也。不利有攸往,小人长也。”“柔变刚”可以理解为坤卦的上六由柔变刚而成剥卦,也可理解为阴不断壮大而阳相应消亡,当乾卦自下而上五个刚爻均被柔爻取代而唯剩上九一个阳刚时,即为剥卦形成之时。“小人长也”,即指阴长阳消,这是“不利有所往”的原由。在消息卦中,剥为九月。
初六阴柔,居位不正,象征剥的开始。爻辞云:“剥床以足,蔑贞凶。”床铺剥蚀,始于床足。蔑视正道,将招凶险。《象传》认为这是“以灭下也”,灭其下立的基础。
六二继续扩张阴柔的气势,爻辞云:“剥床以辨,蔑贞凶。”据程颐解释,“辨”是分隔床铺上部与下部的床干,说明剥蚀过程继续自下而上发展。《象传》则曰:“未有与也。”认为六二近无亲比,远无援应,没有人与其为伴。
六三虽身在群阴之中,但能独与上九阳刚相应,扶持刚正。故爻辞云:“剥之,无咎。”《象传》认为六三不屑与上下阴柔为伍,所以“无咎”而“失上下也”。
六四已进入上卦序列。爻辞云:“剥床以肤,凶。”剥蚀加剧,甚至从剥床发展到侵害床上的人的皮肤了。所以《象传》曰:“切近灾也。”即十分贴近灾祸了。(www.daowen.com)
六五居尊位而统群阴,上比九五阳刚而得宠,力主中道以挽剥蚀颓势。爻辞云:“贯鱼,以宫人宠,无不利。”鱼性为阴,“贯鱼”,象征皇后在宫中统率嫔妃,鱼贯而列。既受阳刚宠爱,自无不利之情。《象传》认为“终无尤也”,结果没有怨恨,也就是“无不利”。
上九是全卦留存的唯一阳刚。爻辞云:“硕果不食,君子得舆,小人剥庐。”当剥之时,阳消阴长,上九像是一个未被吃掉的仅存硕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由于六五的亲比支持,以上九为代表的阳刚之光终究照亮大地。于是,君子扬眉吐气,获得拨乱反正的车乘;小人垂头丧气,被剥夺住所而无为非作歹的立足之地。《象传》曰:“君子得舆,民所载也;小人剥庐,终不可用也。”说明君子得到车舆,在于人民拥载;小人失去住所,为其剥阳之心未死,怎可再用?剥卦是十二消息卦之一的九月,正当秋风萧瑟、阴气加深之时。
卦德 剥卦鲜明地展示,当阴长阳消、社会败象丛生之时,务必坚定信念,秉持刚健正直,注意保持健康力量,适时而为,以挽狂澜于既倒,最终扭转危局。剥卦的运变过程,令人十分自然的联想起“文化大革命”的历史经验教训。从初六到上九,几乎都有相应的代表人物可以对号入座。《周易》博大精深,永不过时,于此可见一斑。《彖传》总结道:“君子尚消息盈虚,天行也。”人们应重视阴阳消长,刚柔推移,它体现着天道运行的客观规律。
卦主 上九为全卦唯一阳刚,高瞻远瞩,不畏阴剥,坚持到底,终得硕果。《周易折中·义例》云:“阴虽剥阳,而阳终不可剥也。”上九为当之无愧的卦主。
卦变 如上九由阳转阴,则剥卦变为全阴之坤卦。坤卦无阳,而阳其实始终存在,只不过暂处坤体之外。坤卦功在“用六”而“利永贞”。“六”为阴柔,须顺“九”之阳刚,利于常守正道。倘非顺阳而反以剥阳为终极目标,尽管上六取代了上九,终究摆脱不掉《象传》所言“其道穷也”的困局,按照《文言传》的判断,则“阴疑于阳必战”,岂不危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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