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象既寓理,亦蕴情。孔子在《系辞传》中指出:“圣人立象以尽意,设卦以尽情伪。”比如损卦六三爻辞为:“三人行,则损一人;一人行,则得其友。”朱熹观象而解释道:“下卦本乾,而损上爻以益坤,三人行而损一人也。一阳上而一阴下,一人行而得其友也。”这就是说,损卦可以视为由下乾上坤的泰卦转化而来:下卦乾的上爻(第三爻)受损而去进益上卦坤的上爻,使全卦上爻由阴变阳;同时,上卦坤的上爻相应交换到下卦乾的上爻位置,使之由阳化阴。这样,原来同行的三人(乾卦三阳爻)减损了一人,而一阳上和于坤阴,一阴下合于乾阳,意味着得到朋友。因为同性相斥,异性相引。所以孔子在《系辞传》中阐述其本质为“致一”,并且据此描绘出“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的现实情状。
如果说联系义理看卦象重在逻辑思维,那么联系情状看卦象则重在形象思维。以中孚卦为例,朱熹据义理解释:“孚,信也。为卦二阴在内,四阳在外。而二五之阳皆得其中,以一卦言之为中虚,以二体言之为中实,皆孚信之象也。”苏东坡却就情状作出了富有诗意的描述,他说:“中孚,信也。而谓之中孚者,如羽虫之孚,有诸中而后能化也。内无阳不生,故必刚得中,然后为中孚也。”他把“中孚”之信理解为阳刚进入阴柔之中而形成卵生动物生育孵化的过程。所谓羽虫之“孚”即羽虫之“孵”;“刚得中”则指上下二卦的中爻皆为阳刚,与三四两个阴柔之爻相配合。可谓形象鲜明,情状生动。(www.daowen.com)
三国时,吴王孙权听说关羽兵败,请易学家虞翻占筮预测结局,遇节()之临()。虞翻观象判曰:“不出二日断头。”竟被言中。其实,就节卦的九五爻辞或临卦的六五爻辞看,都是吉祥之语,虞翻无非随机应变,联系当时的战争形势及关羽性格,对卦象作出即景生情的解析。因为“节之临”,显示第五爻发生变动:由阳化阴。第五爻居主帅之位,在全卦中又处颈部,所以象征“断头”。而节卦还可以看成从泰卦()变化得来(第三爻阳刚与第五爻阴柔互相换位),下卦乾象征头,由三到五,间隔二位,于是演绎为“二日之内断头”了。看来,联系情状看卦象,真的需要一些非同寻常的艺术想象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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