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关于“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论述,给孔子的伟大形象蒙上了一层短缺现代价值观念的阴影。其实,当时的社会现状就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以劳心者之智治劳力者之愚,在体力劳动还占据着社会生产力的主要地位的历史阶段,无疑地十分有利于稳定统治。儒家主张如此,道家学说更有过之而无不及。老子就明确提出:“常使民无知无欲”;“小国寡民,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达到这一步,君主贵族们真的可以“无为而无不为”了。这种在现代社会看来的人性缺失,显然不能以政治天平来权衡功过,而只能以哲学尺度来判别长短。孔子晚年的反思,既是生活的反思、政治的反思,更是哲学的反思。他在《易传》中阐述了“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之后,紧接着指出:“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这就说明,君子之道得不到正确的认同,不仅有君子的认识问题,而且有百姓的“不知”问题。为此,凡“聪明睿智神武而不杀”的明君圣贤,既须“明于天之道”,还须“察于民之故”。所以,要“是兴神物,以前民用”。“神物”名为“易”,实为其决断功能。这种决断的根本在于阴阳之道,它不像《老子》之道那样玄秘莫测,却经常普遍地表现于日常生活之中。《易传》深入浅出地举例阐释:“阖户谓之坤,辟户谓之乾;一阖一辟谓之变;往来不穷谓之通。见乃谓之象,形乃谓之器;制而用之谓之法;往来出入民咸用之谓之神。”孔子让老百姓明白:关门就叫坤,开门就叫乾;一关一开就叫变;人们看到的这种情状就叫象,体现这种情状使之成形的就叫器;掌握器的原理而加以运用就叫法;依法往来进出,民众普遍应用就叫“神”了。所以,《易传》说“神”,即是明道之人。君子要明道,老百姓也要明道,做到“日用而知”。只有大家明道,才能上下一致,共识而同行。据此,《易传》要求君子“安其身而后动,易其心而后语,定其交而后求”。动,须有民众参与;语,须有民众赞成;求,须与民众交流。“危以动,则民不与也;惧以语,则民不应也;无交而求,则民不与也。”即冒险行动,民众不会参与;讲话令人疑惧,民众不会响应;缺乏交流沟通而提出要求,民众不会支持。“民可使由之”,也应“使知之”,这就是晚年的孔子通过《易传》告诉我们的哲理。(www.daowe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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