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易》的信息传递系统中,象是本体,是语、字、数的基础。《系辞传》云:“圣人立象以尽意,设卦以尽情伪,系辞焉以尽其言。”而据出土文物资料考证,卦象符号又是数码符号的原身,所以,象数相互因缘,联系着语言文字的表达,自然鲜活地反映出世界万物的运动变化。三国曹魏年轻的思想家王弼说:“夫象者,出意者也。言者,明象者也。尽意莫若象,尽象莫若言。言生于象,故可寻言以观象;象生于意,故可寻象以观意。”人们通过对象、数、言、意的综合探究,阐之以道,推之以理,不断地迸发出思想升华的火花。这种因象启想、由想缘象的思维活动过程,可以称之为《周易》的智慧想象。它势所必然地会增强人们的想象力,从而触发和激活人们的创新精神。
《易》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形而上”以求道,是《周易》想象的理论深化过程,常常结合着深入的归纳。“形而下”以成器,是《周易》想象的实践应用过程,常常结合着广泛的演绎。两者相互联系,相互促进,其间的中介体即是卦象之“形”。这种“形”,既类似西方现象学中所谓的表象,作为事物自身的显示;又独具东方哲思的意会,凝集着人的感知结晶。观“形”之象,察“形”之意,觅“形”之迹,捕“形”之变,乃至推“形”之终,将会在人们脑海里激荡起无数创意的浪花,进而开新生之物,成创造之务。(www.daowen.com)
《周易》蕴涵创新的潜能在于智慧的想象,而智慧的想象首先源于卦爻之象。《系辞传》指出:“是故《易》者,象也。象也者,像也。爻也者,效天下之动者也。”卦象怎么能够“像”万事万物?爻变怎么能够仿效事物的运动变化?其中的秘密是《周易大传》的作者创设了一套细致缜密而又生动活泼的想象机理,其要点有四:一是卦爻符号的物象化,它使想象具有物质基础,有的放矢;二是卦爻符号的人格化,它使想象具有智慧品德,生气勃勃;三是卦爻符号的时空化,它使想象具有广阔天地,动静有序;四是卦爻符号的理性化,它使想象得以规范运行,合乎逻辑。《周易》的卦象,既是单象,又是类象;既是物象,又是意象;既是情象,又是势象;既是静象,又是动象。因而,有可能如《系辞传》所描绘的那样:“是故四营而成易,十有八变而成卦,八卦而小成。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天下之能事毕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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