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性组织不是人类的专利。在自然界中,像人类这样群居的社会性动物,比较有名的还有蜜蜂和蚂蚁等。蜜蜂和蚂蚁都是成群地居住在一起,由蜂王(或蚁后)、雄蜂(或雄蚁)以及工蜂(或工蚁)组成“大家庭,小社会”式的社会性组织,这是由于它们在生存斗争中能够通过合作得到好处,经过长期自然选择而出现的。它们的社会性组织与人类社会既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也有一些明显的不同。
我们这里以蜜蜂为例,看看蜜蜂这类的小社会是如何运作的。每个蜂巢是一个“大家庭,小社会”的独立单元,里面住着一只蜂王(也称作蜂后),负责产卵和繁殖后代,同时也是这个大家庭的家长、小社会的首领;雄蜂的主要职责是与蜂后交配,确保家族的延续;工蜂的职责是建造和扩大巢穴,采集花蜜和花粉,为大家提供食物,它们是辛勤的劳动者。蜂后、雄蜂和工蜂都享有分配给自己的充足的食物,个个也都努力完成自己所承担的任务和职责。在这个大家庭中,生存斗争是被严格限制的,大家齐心协力,为整个家庭做出贡献。赫胥黎戏称它们实现了“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共产主义理想。
赫胥黎上面的说法,尽管有点儿逗笑的成分在里面,但事实上,蜂群与蚁群的社会形态还真算是原始共产主义形态呢,而且与人类原始社会早期的母系氏族制社会生活是很相似的。在人类的母系氏族制社会中,人们也没有私有财产观念,生产和生活资料也是大家所共有的;跟蜜蜂与蚂蚁一样,人们也是分工合作,共同劳动,平均分配。
在母系氏族制社会中,劳动分工一般说来是“男主外、女主内”,即青壮年男子外出打猎、捕鱼,妇女留在住地附近采集果实、看护住所、缝衣做饭、照料老人和孩子等。由于采集果实一般比捕鱼打猎的收获稳定可靠,再加上妇女在生育上的特殊作用,使妇女在氏族中处于主导地位,而且氏族成员的世系也都是按照母系计算的。因此,这种社会形态被早期的美国人类学家摩尔根称为母系氏族制社会。
必须指出,类似蜂群、蚁群这种原始共产主义形态的人类母系氏族制社会,在人类历史上是否普遍存在过,国际考古学界对此一直表示怀疑。其实,聪明的赫胥黎也琢磨过这个问题呢!
前面谈过,蜂群、蚁群以及人类母系氏族制社会的形成,是因为它们需要在严酷的自然环境里求生存,不允许自己“窝里斗”,必须团结一致与严峻的自然界以及其他物种进行生存斗争,确保整个群体的生存繁衍。这种需要促使它们中的每个成员都要履行自己的职责,为整体的利益齐心合力地工作,否则,大家都可能完蛋。
我们在《物种起源(少儿彩绘版)》中曾经讨论过,蜜蜂从蜂房中孵化出来之后,就会筑巢和采蜜,这来自它们的本能,是不需要通过学习实践就会干的。而且达尔文发现,这种本能是在长期的生存斗争中,经过严格的自然选择,累积和保存了每一步进化过程中适应变化的功能,最终演化而来的。那么,也许你们会问:蜜蜂有没有感情?它们究竟会不会思考呢?其实,赫胥黎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他虽然并不知道这一问题的确切答案,但他认为:蜜蜂可能只具有一些最初级的意识(比如群体意识)和知觉,还不大可能会有比较复杂的思想和感情。
对上面的问题,赫胥黎还有个有趣的设想:假如蜂群中真的出现一只会思考的蜜蜂的话,那它肯定是一只雄蜂——因为蜂后和工蜂都非常忙碌,是没有时间去思考问题的。这只雄蜂经过思考后,一定会公正地说,工蜂毕生辛勤劳动、任劳任怨,除了出自本能之外,是无法解释的!
人类可大不相同啦!我们知道,人有喜怒哀乐,而且有事没事都爱思考问题,有时候还挺爱钻牛角尖呢。比如,人类竟能搞清楚分工合作的蜜蜂是怎样确定它们各自的“身份”的。(www.daowen.com)
蜂王在产卵那一瞬间,就决定了这颗卵未来的“身份”以及它终身的命运。如果这颗卵产在空间较大的巢房中,蜂王体内的储精囊不会受到挤压、也就不会释放出精子,卵通过产卵管时便不会受精,以后就发育成为雄蜂。如果这颗卵产在空间较小的巢房中,蜂王腹部的储精囊受到挤压,就会释放出精子与卵结合,形成受精卵,便发育成了工蜂。同样是受精卵,如果它产在王台中,被富含蛋白质、维生素和生物激素的蜂王浆所滋养,就会发育成新的蜂王。
我前面已经说过,严复翻译的《天演论》把赫胥黎原著《进化论与伦理学》的第一节分成三节,因此,我这里所说的第五至九节是赫胥黎原著《进化论与伦理学》里的分节,在严复的《天演论》里则是第七至十一节。在第五、六两节中,赫胥黎把新开辟的殖民地与人工园地做对比,指出它们之间的相似性。他还指出,为了把殖民地建成伊甸园,必须有一位能力超群的行政长官,像园丁打理园地那样来管理殖民地。在第七、八两节中,赫胥黎指出,伊甸园内有条毒蛇——人口迅速和无限的增长。人口过剩必然引发人们对生产与生活资料的竞争,从而威胁这个安定团结的和谐社会。然而,控制人口增长却是个不好解决的大难题。在第九节里,赫胥黎试图从蜂群社会那里去寻找启示。
1.不能指望单靠人类本身会有足够的智慧来选择最适合的生存者。
2.不能把生物进化原理简单地应用于人类社会。
3.人类与蜂群的不同在于蜂类的社会分工是与生俱来、出自本能的,而人类却感情丰富、勤于思考。
在讨论人类社会与蜂群社会的相似性时,严复替赫胥黎补充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类比:严复觉得蜂群社会外表上很像古代曾实行过的井田制,两者有着相似的管理格局。对比一下本页两张图,我们可以看到:在井田里辛勤劳作的农夫,还真有点儿像蜂巢中劳作的工蜂呢!据说,孟子所主张的井田说与分工论,也是寄托了他建立乌托邦的理想,这与孔子的“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意思是:有国有家的人,不担心分的少,而是担心分配得不均匀)的思想是一致的。按照赫胥黎的话说,就是要尽力消除社会内部的生存斗争,以便与大自然以及其他物类做斗争,这既是蜜蜂的合群之道,也是我们前面谈到的那位殖民地行政长官所推行的管理方式。
然而,人类毕竟与蜜蜂不同,人类社会也不可能与动物社会一样。由于人类的自私和贪婪,因而想在人类社会中推行像蜂群社会那样绝对的分工和平均分配,是很难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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