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式体是不同于曲牌联套体的一种单曲结构形式,一般由散板、慢板、快板三大板式变化构成其基本体式,通过板式的变化,将一基本曲调作种种不同的变奏处理,以构成一场戏或一出戏。板式体的基本结构是一个对称的上下句式,相当于一个乐段,一段完整的演唱一般由若干个乐段构成。在句式结构上,板式音乐不同于曲牌联套体的古词体长短句,而是属于七言诗的七字句或十字句的语言句式,这一句式结构之所以成为戏曲的基本格式,是由于当长短句的词体作为戏曲音乐的基本形式盛行于上流社会之时,七言体歌谣一直在民间流传和发展;当民间音乐创作处于繁盛之时,便产生了这一以地方声腔为基本声律、以曲调的节奏变化组织戏曲音乐、节奏感较为鲜明、易于信口传诵的板式体结构形式。
板式体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唐宋以来的歌舞大曲。大曲的体式属于单一宫调的单曲体,在结构形式上可分为散序(散板,系由同一曲调反复若干遍组成,基本上只是演奏)、排遍(慢板,系由上述曲调变奏而来,亦反复若干遍,歌声加入)、入破(快板,亦由上述曲调变奏而来,亦反复若干遍,歌舞并作)三大部分。这种三段式的结构,实际上已经具备了悠长自由的散板(散序)——舒缓的慢板(排遍)——节奏急速的快板(入破)的板式变化的基本模式。板式体以曲调运用单纯、节奏变化复杂为其特点。事实上,戏曲音乐的板式体是伴随清代梆子、皮黄以及其他各地方声腔的出现而逐步形成的,它与大曲在时间上相隔久远,然而大曲对民间音乐变奏规则的影响却是广泛、深远的,尤其是在民间的分节歌曲中,对同一曲调的不断变唱来表达不同情感的这一手法,为板式音乐的一对上下句反复演唱的体式奠定了基础。节奏的变化推动旋律的变化从而构成曲调的多样性,是板式体处理不同剧情的基本方法。其构成理论根据是:“音乐艺术的基本构成要素之一的节奏,与人的内心活动状态有着密切的联系。人的各种不同的内在情绪变化,总是通过各种不同的节奏形态反映出来。例如,叹息常表现为悠长、欢笑则表现为跳跃、激怒则表现为急促等。板式音乐正是发现并掌握了音乐艺术这一基本要素的特质,将节奏变化作为概括各种戏剧情绪的基本手段加以运用,并且充分发挥了它的戏剧性功能”。
板式体运用的节拍形式主要有“三眼板”“一眼板”“流水板”“散板”“摇板”等五大类。其中“摇板”从本质上讲,属于一种节拍自由的散板,但又是一种与散板不同的“紧打慢唱”的板腔,即唱的部分节奏悠长,而伴奏部分节奏急促快速。“三眼板”可分为“慢三眼”与“快三眼”。“一眼板”中的“原板”与“二六”等在节拍、节奏、速度上的多样变化,带来了板式体旋律的变化,从而创造出情趣多样的曲调来表现纷繁复杂的剧情,由于这些变化繁多的各曲调是由同一个音调素材变奏发展而来,因而它也就自然而然地解决了自身统一的问题,而无须借助于宫调的规范。对比曲牌联套体的伴奏与演唱同时进行、无间歇与停顿,板式体音乐的伴奏显然要复杂得多,伴奏不仅随演唱在一个乐段的开头起导入作用,在一个乐段的尾声起收束作用,以完成其“托腔”的任务,而且在句与句之间、一句中前后各乐节之间的间歇与停顿处,还必须以伴奏的形式予以填补。这些被称为“过门”而由伴奏独立承担的部分,成为板式体音乐曲式的有机构成部分,它不仅使板式体的声乐与器乐结合得更为密切,同时也使其音乐的戏剧性得到了更为突出的表现。(www.daowen.com)
由此可见,曲牌联套体是以多样变化中求得统一为其特点的,板式体则是以在单一中求得多样变化为其特点的。两种音乐体式之间虽有着密切的关系,但毕竟是两种不同的音乐结构模式。曲牌联套体奠定了戏曲音乐的基础,板式体的出现,则将戏曲音乐的表现推向了一个新的领域。同时由于后者易于接受和掌握,推动了民间音乐戏曲化的进一步普及与深入,它的出现标志着中国戏曲音乐由曲牌联套体进入了板式体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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