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3日,一个雪后寒冷的早晨,我们怀着崇敬的心情,越过雾气弥漫的大同江,到东平壤去访问平壤医科大学医院的建筑工地。平壤医科大学是朝鲜规模最大的一所医科大学,全校有一千多名学生。在战争最困难的年代里,他们都出色地完成了国家交给他们的任务。有2人获得二级国旗勋章,5人获得三级国旗勋章,1人获得自由独立勋章,15人获得功劳勋章,还有很多人获得军功章。战争结束后,他们又用自己的双手重建自己的学校。
我们一到那里,二级国旗勋章获得者韩哲副院长,就像接待老朋友一样,跟我们畅谈起来。他说:“国家规定的任务是:从10月21日动工,到11月底以前盖好90间房子。可是,我们的计划是要在11月20日以前就盖好150间房子。”完成这样的任务是有困难的:参加建筑工作的130人当中,除了一个木匠外,没有一个人懂得建筑技术;建筑工具只有60多件;没有任何现成的材料,一根木头,一块砖都要从废墟中挖出来。可是,这些困难算得了什么呢?不懂技术就向工人、农民学习,没有工具就用自己的两只手来创造。到我们去访问的时候,他们已经盖好了120间新房子了。
韩哲副院长首先带着我们看了被美国飞机炸毁的医院大楼。在那里,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同志们正在进行清理。他们把钢筋废铁搜集起来,准备自己修建一个铁匠炉来铸造工具,重建楼房。明年春天,这幢可以收容一千个病人的三层楼房就要重新矗立起来。
离破烂不堪的楼房不远,透过逐渐消散的晨雾,可以看见一座座新盖起来的平房和一些建筑架,劳动的歌声像温暖的气流一样从那儿飘荡过来。
在一个积满雨水的大炸弹坑旁边,几个身穿单薄衣裳的年轻姑娘,正赤着脚站在泥坑里和泥。韩哲副院长指着其中的一个说:“这位姑娘叫韩贞淑,是贫农的女儿,今年才19岁。她是我们医院的模范护士,民主青年同盟模范盟员。战争时期曾经两次在敌机轰炸下抢救出32个伤员,在五个月内输血1250CC救活了六个重伤员。她简直不知道什么叫疲倦!现在,她用和战争时期一样的坚韧精神,从事建设工作;她领导的工作组,已经成为模范工作组了。”
韩哲副院长从砖堆上拿起一块破砖头说:“我们没有一块完整的砖,就用这些碎砖盖房子。就是这些碎砖在附近也找不到了,要到两里地以外的废墟上去挖呢!”他指着那一队背着砖走过来的妇女说:“前面那个瘦瘦的妇女叫金贞烈,今年已经45岁了,是四个孩子的母亲,忠诚的劳动党党员。别看她上了岁数,干起活来可一点也不比年轻人差。挖砖挖得腰痛,两只手也肿了,有时顺着指甲缝流血,可她一声也不吭。”
我们把一张毛主席的相片送给她。她郑重地接了过去,眼里含着泪说:“虽然我们的语言不通,我们的心可是相通的啊!请把我们心里的谢意带给毛主席和中国人民……”
韩哲副院长领着我们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一个刚刚搭了一半的建筑架旁边,拍着一个黑胡子老汉的肩膀对我们说:“都是一个样儿啊!这是老木匠崔正河同志。前几天他抬木头碰掉了一颗牙,脸也砸肿了,让他休息一下,可说什么他也不肯。在他的带头和指导下,15天里就搭好了120间房子的建筑架,还培养出一大批建筑工人呢!”我们走过去跟崔正河同志紧紧握手。看见他的半边脸还肿着,我们向他表示慰问。他笑着说:“没有什么,请告诉中国人民:我们不会辜负你们的帮助和期望,我们要用劳动创造幸福!”
韩哲副院长领着我们在这小小的工地上走来走去,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所熟悉的每一件事,他所热爱的每一个人。这里,年轻的姑娘和年老的母亲站成排,唱着歌,用双手把泥团从这边传到那边,再传到房顶上,最后,由一个穿白上衣的姑娘接过去,把泥迅速地抹在高粱秆铺成的房顶上。(www.daowen.com)
韩哲副院长向那个穿白上衣的姑娘招呼说:“喂,尹滋妊同志,小心一点,可别摔下来!”随后转过头来对我们说:“一个星期前,这个姑娘给一位在建设中受重伤的人民军战土输了200CC的血,组织上发给她1500元的补养费,让她休息几天。可是她呢,把1500元全都交了党费,还是跟往常一样地坚持工作。她说:‘我是劳动党党员,我早已宣誓把自己的青春和生命献给党,当国家和人民需要的时候,我是毫不吝惜的。’你们看这个姑娘真是……”
韩哲副院长的话没有说完,那边走过来一个拄着拐杖的人接下去说:“真是个好姑娘!可也别忘记向中国朋友介绍我们那些医生同志啊,拿听诊器的手学会了砌墙打炕,外科医生李汉宇一天能打四个炕!”
经韩哲副院长介绍,我们才知道这位被炸断一条腿的瘦小的中年人,就是平壤医科大学医院院长金秉基同志。
金秉基院长指着面前新盖起来的一排排房屋,微笑着向我们说:“靠着这些同志的辛勤劳动,50户职工家属,不久就可以搬进这些新房子过冬了。明年春天,我们要在房子前面栽上树,种上花,铺上草地,把那个积满水的大炸弹坑也修成一个漂亮的池塘,里面养上鸭子……”
当我们跟这些可爱的朝鲜朋友握手告别的时候,我们再一次向这些坚强、乐观的人表示敬意。韩哲副院长谦逊地说:“我们都是平凡的人,做的也是一些平凡的事。但是,我们是劳动党和金日成元帅领导、教育下的人民,我们的力量和智慧是无穷的,任何困难都阻挡不住我们前进。”
(《人民日报》抗美援朝专刊1953年第152期,中央台《全国各地人民广
播电台联播节目》摘要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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