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网站上市的源头可追溯至2006年于香港主板上市的第一视频集团,但上市演变为集体行动却是自酷6开始。
2009年11月,酷6加盟盛大集团,与华友世纪合并后借壳上市,于2010年8月登陆美国纳斯达克,成为第一家赴美上市的主打UGC生产的视频网站。根据上市公告,华友世纪更名为酷6传媒;酷6创始人李善友任上市公司CEO。
紧随酷6上市脚步而来的是国内视频网站的第一波上市热潮。2010年8月12日,乐视挂牌深圳证券交易所,A股首家网络视频公司宣告诞生。
2010年12月28日,优酷在纽交所挂牌上市,成为中国第一家在美独立上市的视频网站。
2011年8月17日,土豆网登陆纳斯达克,交易代码为TUDOU,瑞士信贷和德意志银行是此次IPO的联席承销商。
2012年9月25日,第一视频集团旗下的中国手游娱乐集团于纳斯达克介绍上市,标志着第一视频集团正式跻身为坐拥两家上市公司的新媒体产业集团。
2014年6月24日,迅雷CEO邹胜龙带着公众对“下载工具成功转型”的期许在纳斯达克敲响了开市钟。
2015年3月24日,经过多年筹备,老牌播放器软件商暴风科技登陆创业板。
视频网站争相上市的原因大致有三:一是筹集资金。彼时,由宽带、版权、CDN服务[3]等构成的高昂运营成本令一众视频网站举步维艰,对风险投资的高度依赖以及盈利模式的单一性决定了其自身抗风险能力的相对薄弱。通过上市,发行股票,进行融资,可帮助视频网站摆脱资金不足的窘境,为后续发展储备能量。
二是资本压力,这突出表征为风险投资这一幕后金主希冀通过上市攫取利润。理论上讲,风险投资通常须在5—7年内退出,并以此实现资本增值的价值。退出的手段是多样的,比较典型的有公开上市、兼并收购、清算等。其中,公开上市是公认的最佳渠道。一旦公司首次公开募股,风险投资可获得的回报将相当可观。
三是酷6“带病上市”的示范效应。一直以来,财报不及格(表现为不盈利)是视频网站的软肋所在,但表现并不强势的酷6却能通过华尔街资本的检验,给视频行业注入了一剂强心剂。
在上市路径上,视频网站分化为两类:一类是以优酷、土豆网等为代表的境外上市路径,一类是以乐视、暴风科技为代表的境内上市路径。其中,前者在数量上占据了大多数,这是由境内外上市资质与上市环境的差异造成的。(www.daowen.com)
自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欧美经济增长的持续疲软使之对中国资本的需求愈加迫切,外加百度、盛大、文思信息等IT企业在国际资本市场的亮眼表现,世界各大交易所均不同程度地降低了中国概念股的上市门槛,缩短了审核周期。这对视频网站而言,无异于变相开通了绿色通道。如若再将股权激励机制的相对完善、资金使用的相对自由等利好因素考虑在内,大部分视频网站选择境外上市也就不难理解了。
相较之下,企业在境内上市的门槛较高。根据中国证券法的规定,企业必须实现连续三年赢利,才有资格上市。上市的流程亦十分烦琐,“立案—通过—上市”通常需要耗费两年之久。鉴于视频网站均未盈利以及迫切需要资本“输血”以解燃眉之急的现实,境内上市并非绝佳之选。既然如此,为何一些网站坚持境内上市?
一个通用的解释是境内上市也有比较优势,这体现为企业对境内的政策法规更为熟悉,后续管理也更加方便,其他可能的理由则需要回归个案本身。乐视在创业板上市的内幕已经很难查证,但暴风放弃赴美上市的原因则有据可查。按照CEO冯鑫的说法,2010年,暴风在视频领域的竞争压力很大,不仅资源和实力与优酷差距不小,美国人不喜欢也不理解“在线视频+客户端”这种方式。权衡之后,IDG资本全球董事长熊晓鸽拍板决定国内上市,随后,国内资本接手国外资本。
视频网站的接连上市揭开了中国互联网企业第四波上市潮的序幕。表5展示了1999—2014年期间,中国互联网企业上市的时间节点、企业分布、市场热点及上市效果的变迁。
表5:中国互联网企业的四次上市潮[4]
通过对前三次上市浪潮的回顾,不难发现,上市融资的确可以“造富”(以第三次上市热潮尤为典型),但同时也面临失败的风险(新浪、搜狐等破发即是明证)。事实上,自视频网站兴起上市热伊始,业界的忧虑之声就未曾断绝。
一个基本共识是整个视频行业处于亚健康状态,其具体表现为赢利模式单一、盗版侵权问题严重,且由于产业价值链过长,牵涉的利益相关方较多,运营风险较高。过往的上市经验亦表明,当企业无法赢利时,直面股市几乎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由于海外资本市场对上市企业的信息披露制度,特别是财务制度的透明度有严格要求,一旦处理不好,将会大概率出现财务风险。视频网站是否有足够能力应对潜在危机,能否在投资者期待与管理层运营的拉锯战中左右平衡,都被打上了问号。
视频网站在此后资本市场上的表现也佐证了上市时机并未成熟的说法。大部分视频网站在开盘之初,股价走势强劲:酷6独立上市后股价不断攀升,在当年年底实现了超过250%的市值增长;乐视的开盘价达到49.44元,较29.2元的发行价高出20.24元,涨幅69.32%;优酷首日收报33.44美元,较发行价上涨161%;迅雷开盘价为14.21美元,较发行价上涨18%;截至2015年5月8日,暴风科技股价较当初7.14元/股的发行价涨了27倍,并接近优酷土豆39.58亿美元的市值;唯一的例外是土豆网,受创始人王微离婚案的影响,土豆的上市计划被一再推迟。截至首日收盘,土豆网报价为25.56美元,较发行价下跌11.86%。
但是,几乎没有一家视频网站逃离高开低走的命运。酷6在被纳斯达克多次摘牌警告后,接受了盛大的私有化要约;合一集团(优酷土豆)则被阿里巴巴合并,从纽交所退市;迅雷也多次传出被小米私有化的新闻;乐视则因为资金链断裂而退市;暴风科技的日子同样不好过,这个PC时代在线播放器市场的霸主,为实现盈利以在境内上市,只得以牺牲发展速度换取利润,结果错过了内容版权的红利期,多米诺效应之下,又错过了移动互联网的风口。虽然此后经历了暴风VR、暴风电视、暴风金融等一系列业务调整,但它在移动市场上沦为边缘产品的命运已经难以更改。可见,上市虽然是企业的成人礼,却并非终极目标,上市与否还需量力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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