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新媒体环境重构观看范式,快感胜过美感

新媒体环境重构观看范式,快感胜过美感

时间:2023-11-0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21]观看的媒介化使得图像借助现代媒介展现自身,由此带来“图像人”的感知方式异于自然人,感知不再是人类的自由选择而变成了对于媒介预先设定的被动接受。传统美学趣味和深度的消失使得人们异化成了“图像人”,“表征紊乱”成为图像人最大的症候,哲学“元话语”的失效,使得人们不再追求美感而是追求片刻的欢愉,并逐渐陷入焦虑、绝望的信仰危机之中。

新媒体环境重构观看范式,快感胜过美感

在传统社会,对图像的观看是人们审美的重要途径。囿于当时历史时期图像技术的相对落后,图像生产力极其低下,图像的获得非常困难,因而造成图像成为少数人才能获取的一种非常稀缺的资源。无论是在中国古代社会还是西方文艺复兴时期,图像,尤其是那些带有仪式崇拜特征的图像都被掌握在权贵手中,这也造成了人们在观看上保持着朝圣般的仪式感,由此产生了艺术超越生活的传统美学观念。在这种观念下,人们追慕经典,对于经典持有恭敬的态度。

随着媒介技术的发展,后现代主义价值观和消费主义文化浪潮席卷全球,形成了去中心、去深度、填平雅俗鸿沟的文化潮流。大众文化经由媒介传播,消解着经典的存在意义和审美价值。以视觉文化为主导的当代文化,因为复制技术使得图像的种种限制不复存在,图像不仅变得唾手可得,甚至已经泛滥到可以将我们淹没。曾经被我们奉为经典顶礼膜拜的一切,在今天都成为日常消费、消遣的一部分。当下的我们已经无法保持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对于经典观看的审美距离了。传统的观看尤其是对经典的观看,特别要求在观看的主体与客体间建立起一种审美距离,以保证观看行为的准确,希望观看者和观看对象形成一种对话和交流。这种距离体现在时间距离、空间距离、心理距离三个维度。观看需要时间,充足的时间停顿能唤起审美经验,反之,则会剥夺审美经验各层次、各因素之间的相互影响与触发。当下媒介化的观看使得审美经验只能停留在最浅层的表面和标准上,而更深层意义上的感官体验,诸如想象、联想、理解都无法被调动起来。这是因为,当下大众传媒为了刺激吸引眼球,大量的奇观影像以最短的时间、最有效的方式从人眼前掠过,人脑还没有对所观看的形象做出反应,这个形象就被连绵不绝的影像流裹挟而去,直至消失。“观众如此紧紧地跟随着变幻迅速的电视图像,以至于难以把那些形象的所指联结成一个有意义的叙述,他(或她)仅仅陶醉于那些由众多画面叠连闪现的屏幕图像所造成的紧张与感官刺激中。”[20]这使得人们的观看被贬抑到最低等的层面,人们获得的是一种即时的、浮于表面的瞬间快感,审美无法向深层次的领域递进。

从曾经观看的敬畏到现在观看的随意化、日常化,印证了本雅明所说的“灵韵”消逝过程。海姆说:“信息狂侵蚀了我们对于意义的容纳能力,把思维的弦崩在信息上之后,我们注意力的音符便短促起来,我们收集的是支离破碎的断简残篇,我们逐渐习惯于抱住知识的碎片而丧失了对知识后面那智慧的感悟。在这个信息时代,有人甚至会认为文学或文化是一种用我们的指尖一点便有了正确事实的事情。”[21]

观看的媒介化使得图像借助现代媒介展现自身,由此带来“图像人”的感知方式异于自然人,感知不再是人类的自由选择而变成了对于媒介预先设定的被动接受。在这个过程中,现实被媒介性的感知所篡改,而感知在媒介的操纵和控制下,从一种自然的本然属己的能力被转换、颠倒和置换成一种被预设化、标准化和强制化的社会合力。这直接带来的后果就是个人化的感受被媒介设定所左右,感知的丰富性掩盖了感知深度的丧失,使我们的审美能力弱化,模糊了可感知的和不可感知的、直观的和观念的、审美的和非审美的之间的界限。人们开始变得茫然无措,对于真正能够感知的东西,我们熟视无睹,而一些观念性的东西则成了感知的对象。(www.daowen.com)

对于经典艺术的那种距离式审美(静观),已经消失无踪,人们需要的是随时投入且能随时抽身的快餐消费。“想象的空间和回味的时间被抽走,人失去了退回去同艺术进行对话的能力。”[22]传统的审美活动使人类的认知行为可以自我行使观看的速度,思考的时间都在对主题的把握之中。被媒介化后的影像却是一场预设,速度、节奏、顺序都被精心设定,视觉的多种可能早已被规范和限定,我们又重新回到了柏拉图的“洞穴”,视觉与自由之链被断开了。

德国哲学家布鲁门伯格把现代社会比喻为“夜的空间”,他将媒介称为“预置的光学”,媒介化的观看是一种“强迫性的观看”。观看的媒介化使人的身体也变得技术化和感官化了,在欲望的冲击下,追求娱乐至上的快感体验成为这个时代人的症候。浸泡在图像的社会中,“快感已经不单纯属于美学的范畴,而是统治人的一种意识形态”,[23]现在的人们所有的需要都屈从于快感的需要,面对接踵而来、目不暇接的影像,人们来不及也没有时间思索,人们对事物持久的关注被消解,任何引发思考有深度的作品都不得不让位于那些能引起视觉刺激的奇观化影像。媒介在以画面刺激人们的感官时,瓦解了人们对意义的追寻和反思,排斥深度的意义与思考,追求享乐成为必然。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是演员,生活本身被奇观化、影像化、剧情化,我们像制作影视剧一样构建我们的生活,按照媒介事先编好的剧本和它灌输给我们的角色造型、时尚风格表演。长此以往,被媒介化观看培养起来的“图像人”习惯于将一切都看成一场秀、一个表演,人的喜、怒、哀、乐都化为一种目的,直至被娱乐。

我们通过观看获得感官刺激,却不问:这些景观背后预示着什么?这些奇观化的场景掩盖或暗示了什么?观看不再追求心灵深处的精神愉悦和净化,而是退化成为最简单生理层面的获得,它是肉体的消遣,更是欲望的释放。人们为了看而看,刺激了眼球却刺激不了脑细胞,所有的观看都只为了当下的即时性的满足。人们沉醉在观看媒介所营造的浅表的快感中,对于曾经追求的那种悦情悦意的心灵满足,则感到麻烦和不屑一顾。观看被媒介化后,人的观看行为陷入一个“死循环”当中——像吸毒成瘾的人那样,为了追求刺激,不断地从媒介中吸取更刺激的画面、更荒诞的情节,一阵饕餮之后就将之遗忘,于是再去寻求更大的刺激,制造更多、更具冲击力的图像来求得新一轮的短暂满足,如此往复,陷入观看的困境中去。生活的超越和可能性被观看的“享受性”和“现世性”所取代。传统美学趣味和深度的消失使得人们异化成了“图像人”,“表征紊乱”成为图像人最大的症候,哲学“元话语”的失效,使得人们不再追求美感而是追求片刻的欢愉,并逐渐陷入焦虑、绝望的信仰危机之中。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