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化作为一个哲学命题,最开始被马克思用以阐释资本主义社会中产品、劳动和人的三重思考。马克思用“异化”这个词语,关注工业社会和机器生产对自然生态环境的改变。后来的学者把这个词借用到文化批评领域,如美国尼尔·波兹曼“娱乐至死”的观点,并且衍生了“沙发土豆”“电视人”等概念,日本中野牧在此基础上提出“容器人”的概念。无论是“电视人”还是“容器人”,都是一种传媒技术异化的表征。麦克卢汉把在社会生产中,因图像技术和人的身体器官之间杂交而产生的现代人称为图像人(Graphic Man)。图像人是在现代技术影响下生长出来的异形人,它不仅有内在的影响力,甚至已经开始有了遗传能力,使其后代先天就有图像性的生理和心理构造。图像人是依靠吞噬信息生活的人,呈现出被图像包围的现代人的集体症候。
技术的本质是人对自然与社会所具有的一种开放式演进的旨趣,这种旨趣和意向使观看行为成为一种人的内在向度,以此开拓人的潜能。人对观看能力无止境的拓展使得人的潜能不断地被激发,观看的媒介在这个过程中获得极大的发展。简而言之,人们建构了技术为自己服务,技术又显现出人类开放性的本质力量。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应看到,与之伴随的是人们长期浸润在观看媒介构筑的虚拟世界中,对于现实的认知,完全依靠媒介,人们的生活环境首先是媒介环境,人们活在一种由视觉场构建的虚幻当中。
媒介化的观看正在改变人类和人类社会:一方面,技术把人所看到的世界图像化,同时技术也内化成人的心理感受。巴洛说:“现在我们已有能力把人类的所有经验汇总起来放进媒体,任其流通。也许用不了多久,计算机模拟技术就会无所不在,它创造的影像逼真程度之高,可能生命本身也不得不依靠某种标记来标识真实性。也许那一天,现实这个词也得被标记上一个星号。”[11]观看被媒介化后,世界的主观与客观、内与外、现实与虚幻的二元区分已经失去了意义,无论是人的感觉,还是感觉对象,都是技术的表现。看看你的周围,你会发现“机器与活物的交叠一年比一年多”。[12]“我们正站在命运的门槛上,门外是一个五彩缤纷的赛博世界,跨过去,我们的生活将被置换成计算机代码……技术专家正在变戏法似的制造出各种新玩意儿,它们既是人造的,又是活物的……即使生命自身也渴望被机械化,生命骚动着要冲破自身,进入晶体,进入电线,进入生物化学凝胶,进入神经和硅片的混合体”。[13]这是马克·斯劳卡在他的专著《大冲突》中对当下的社会生活的描述,生动地表现出当下人们的生活状态,人们在对观看媒介的依赖中发生了改变。(www.daowen.com)
综合前文的论述,我们对观看被媒介化的演进过程的分析,可以看到未来人与传媒关系的无限可能,但也不得不认识到这样一个趋势——人终将为传媒技术所俘虏,人们的观看被改变后,人性也在扭曲、重构。观看被媒介化的过程也是人类为传媒技术所异化的过程。传媒技术的发达会反客为主,吞噬人性。当下传媒化生存成为整个社会的生存常态,观看媒介对人们的生活方式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我们通过对“图像人”的特点的研究和分析,考察观看主客体身份的混乱、观看私人空间的被压缩、虚幻与真实之间的边界模糊等多重现象,重新审视和思考人们所处的观看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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