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字化、网络传输技术及智能终端的推动下,传媒产业链各个环节的技术变革已经发展到了较为成熟的水平。技术变革使传媒产业的各个子产业在内容、渠道和终端上有了融合的可能性。首先,数字化技术使不同媒体所生产的内容产品实现了通用性,各种媒体的内容资源都可以转化为数字信号。随着电子杂志的产生以及手机阅读模式的普及,各种媒体内容的格式已实现兼容。其次,传输技术的变革使不同媒体的传播渠道得以融合。光纤技术极大地提升了数字信号传输的带宽,使得高清的视频内容传输更为流畅,继而突破了电信网络和广电网络的差别。光纤传输技术使得电子媒介的传输渠道可以相互兼容,其流畅性和交互性也日益完善。最后,计算机操作系统技术的突破使传媒产品的接收终端实现了融合。智能手机、平板电脑以及网络电视的出现使媒介接收终端在功能和物理性质上的差别越来越小,其主要的区别仅体现在终端的外形和便携性等方面。电视也可以发挥电脑的功能,手机也可以实现电视和电脑的大部分功能。综上所述,媒介技术的融合是媒介融合的关键,也是先决条件。只有技术融合在先,其他领域的融合才成为可能。媒介融合是技术变革带给包括电视媒体在内的整个传媒产业的新的发展环境。
媒介融合是信息和互联网技术变革给电视媒体带来的新的发展环境。媒介融合可以看作传媒产业中各个子产业的融合。产业融合理论是产业经济学中较为前沿的理论之一,其发展过程包括产业渗透、产业交叉和产业重组(见图5-1);融合范围可分为技术融合、产品融合和业务融合等。
图5-1 产业融合的三种方式[88]
从20世纪70年代起,产业融合的理论开始被学术界广泛关注。产业融合起始于产业之间的技术关联,某一种技术范式向不同的产业扩散,促使这些产业出现技术创新,在技术创新的基础上发生产业融合[89]。植草益认为产业融合是通过技术革新和放宽限制来降低产业间的壁垒,加强企业间的竞争合作关系[90]。媒介融合是发生在传媒产业领域的产业融合,因此亦符合产业融合的上述定义。喻国明等认为媒介融合是指报刊、广播电视、互联网所依赖的技术越来越趋同。数字技术以信息技术为中介,以卫星、电缆、计算机技术等为传输手段,改变了获得数据、现象和语言三种基本信息的时间、空间及成本,各种信息在同一个平台上得到了整合,不同形式的媒介彼此之间的互换性与互联性得到了加强,媒介一体化的趋势日趋明显[91]。目前,在传媒产业领域,技术的变革有目共睹,从原始的大众媒介到后来的分众媒介,再到现如今的自媒体等小众媒介,传播技术和传播工具的推陈出新是上述演变得以实现的前提。三网融合作为政策上的限制放宽,使电信产业和传媒产业的界限模糊,传媒产业的壁垒降低。原本属于电视产业的服务提供商和新兴的网络媒体以及移动媒体的运营商,都加入传媒产业的竞争行列,使该行业向大媒体和全媒体的方向演进,同时也加剧了该行业的企业竞争,使原本属于传统媒体的电视媒体产业开始面临行业外的更多竞争。虽然目前我国尚处在媒介融合的初级阶段,但媒介融合改变了广电行业的市场竞争态势,对其后续的发展有着深远影响。
媒介融合是产业融合研究早期备受关注的领域之一。20世纪70年代,麻省理工学院媒体实验室的内格罗蓬特(Negroponte)用三个圆圈来描述计算、印刷和广播三者的技术边界,他认为三个圆圈的交叉处将会成为成长最快、创新最多的领域[92]。随着数字技术的发展,特别是计算技术和网络技术的融合,照片、音乐、文件、视像和对话都可以通过同一种终端和网络传送来显示,而且不同形式的媒体彼此之间的互换性和互联性得到加强,这一现象被称为“数字融合”。数字融合为发展语音、视像与数据文件等信息内容的融合提供了技术支撑,使电信、广播电视和出版等产业之间出现产业融合。
媒介融合并不是以新媒体来替代传统媒体。媒介融合虽然使各种媒体的边界日益模糊,呈现出载体趋同化的表现形式,但其在本质上并不是抑制和同化个性信息需求,而是培植和满足个性信息需求的;不是排斥传统媒体,而是优化传统媒体的功能;不是一个定态目标,而是一个动态进程[93]。我们可以将媒介融合的本质归纳为:技术变革是媒介融合的前提;产品融合是基础;所有权融合是保障。技术变革在媒介融合中的作用前文已经论述。传媒产品的融合,并不会使传媒产品出现同质化的趋势,而是在媒介融合的过程中,某一既定内容的传媒产品可以衍生出各种不同的形态,以符合不同媒介的传输播放特点和大众消费习惯。这种融合可以充分利用媒介稀缺的内容资源。在传统的大众媒介中,各层级以及各类别的媒体每天都生产大量的内容资源,这些内容资源在发布了一次或重复发布几次之后很少会被再开发。这种现象导致内容资源的浪费以及消费者的部分有效需求未被满足。传媒产品融合标志着内容资源的充分利用,可以通过重新编辑生产出适合不同接收终端的节目,不仅极大地节约了内容生产成本,也使消费者能够随时随地、方便快捷地消费自己所需求的传媒产品。
所有权融合也是媒介融合的一个重要方面。在我国,媒体所有权是受到严格限制的,尤其是传统的电视媒体,不允许民营资本和外资介入。而且各省市的电视台各自独立,不存在跨区域交叉所有权的电视媒体。由此可见,电视媒体的行业准入门槛是很高的,且电视媒体不允许横向的产权融合。媒介融合打破了各种媒体之间的壁垒,电视媒体也可以将自己的经营性资本投入到其他媒体中并掌握其所有权,建立纵向或混合的所有权融合机制。媒体所有权融合,指不同媒体在融合、兼并过程中实现所有权的集中,并在此基础上组建相对大型的传媒集团,从而充分整合媒介资源,降低运营成本,增强信息传播效益,打造媒介整体的核心竞争力,以此来应对国内外媒介市场的激烈竞争[94]。在我国,媒体所有权的融合主要表现在传统媒体和新媒体的产权融合,如电视媒体对视频网站的所有权、报纸杂志对网站的所有权以及新媒体之间的产权融合等。我国的电信行业和广电行业归口管理部门的不一致,导致我国还没有形成真正的三网融合;在媒体所有权融合中,电信行业和广电行业之间的融合还没有真正实现。
如今,受众已不再满足于被动接受媒介传播的信息,而希望能主动选择信息,与媒介形成互动,甚至成为信息的发布者。电视媒体只有顺应媒介融合的大潮,结合自己所拥有的资源来整合各类媒体的优势,才能找到未来发展的新方向。电视媒体实现媒介融合的方式有如下几种:(www.daowen.com)
电视媒体与新媒体的融合趋势由来已久,但近两年移动互联网的迅速普及使得电视媒体与新媒体的融合出现了迅猛的发展势头。最常见并取得良好效果的融合形式有视频网站对电视节目的二次开发和传播;各大电视媒体或其王牌节目分别开发专属的移动应用;在一档电视剧或电视节目播出之前和播出过程中不断以微博、微信推介的方式进行营销或制造话题引起热议。电视媒体可以借助新媒体的平台协同传播优质的内容资源,并利用新媒体的交互性来实现与观众的互动,形成良好的受众反馈机制,实时掌握市场需求动向并及时作出反应。
“当比较新的传媒形式出现时,旧的形式通常不会死亡,它们会继续演进和适应。”这是罗杰·菲德勒(Roger Federer)很著名的论断。传统媒体之间的融合也是这种演进和适应的表现之一。数字化的出版方式使得以报纸和杂志为代表的纸质载体逐渐衰落,真正走向消亡的不是“报”,而是“纸”。传统纸媒的内容资源借助电子载体焕发了新生。电影的高品质影音享受方式,也非一般新媒体所能够取代。近年来国内电影票房更是节节攀高,电影产业迎来了发展的高峰。电视媒体与传统媒体的融合方式屡见不鲜,如很多电视频道推出的读报节目,满足了喜欢以“速食”的方式消费新闻的受众需求,主持人的解读和点评也使受众领会了新闻背后所揭示的道理和深意。电视与电影更是水乳交融。从最初的电视台播放电影,使不能进入院线以大银幕形式放映的影片找到了实现价值的平台,到针对电视媒体的传播特点而专门制作的“电视电影”。如今,许多由电视节目或电视剧改编的电影也获得了票房成功,如湖南卫视的《快乐到家》《爸爸去哪儿》,电视剧《北京爱情故事》的同名电影,等等,开辟了“走进影院看电视”的新型消费模式。
越来越多的电视媒体利用节目内容和人才等优质资源渗透到新媒体领域,将新媒体的互动性、便携性、碎片化等优势为我所用。电视媒体在媒介融合中面临的机遇大于挑战,因为电视媒体较之于新媒体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在我国,电视媒体的公信力与权威性毋庸置疑。虽然新媒体的实效性很强,很多新闻或消息都在新媒体首先被披露,但是由于新媒体的信息海量及审查宽松等特点,很多受众对其不够信任。这也是新媒体发展的一块短板。任何新闻或消息如果从电视媒体播出,其真实性和可信度则大大提高。媒介融合可以使电视媒体的公信力与权威性迁移到新媒体领域。例如,电视媒体开设的网站、微博或微信公众平台以及手机应用等则与电视媒体有着几乎相同的公信力与权威性,是民间运营的新媒体所望尘莫及的。
传统媒体和新媒体都是传播内容的载体,不可能脱离传播内容而独立产生价值。传播媒介的多样化,使内容资源变得相对稀缺。优质传播内容的匮乏正是新媒体发展的最大瓶颈。与此同时电视媒体却拥有丰富的内容资源。在我国,电视媒体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拥有很强的节目制作能力,已经拥有了一批有口皆碑的品牌电视节目,拥有众多观众喜欢的主持人和演员。另外,很多收视份额较高的电视频道如湖南卫视、浙江卫视等具备完善的内容创新机制,不断地在节目内容上推陈出新并获得观众的认可。这种内容制作和创新能力是遵循媒介发展规律的,不可能短时间内被新媒体模仿并赶超。因此,在媒介融合的趋势下,内容是核心竞争力,也是电视媒体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
一个新兴产业在发展初期,需要大量的资本投入,包括各种固定资产成本、营销推广费用等,当期的收益通常是无法弥补原始投入的。电视媒体20年来一直是最受欢迎的大众媒介,其广告费用也是最高的,尤其是发展较好的央视和省级卫视,每年的黄金时段都以招标的形式带来巨额的广告收益。一档成功的电视节目冠名费高达几亿元人民币,这使得电视媒体拥有了大量的资本积累。有的组建了专门的上市公司来运营这些资本,如央视的中视传媒和湖南的电广传媒等。
无论是内容生产还是资本运作,其背后主导的生产要素都是人,因此人力资源优势是一个媒体最核心的竞争力来源。由于我国电视媒体的产业化起步较晚,电视媒体的人力资源优势集中于幕后的采编制作人员和台前的主持人、演员等。多年的实践经验使电视媒体的采编制作人员熟悉行业生产规律,了解观众需求和整个生产制作及创新的工艺流程。知名的主持人和演员更是电视媒体多年来培养的最具号召力的关键资源。在媒介融合的驱动下将这些人才与新媒体共享,一定会发挥事半功倍的效果。电视媒体相对缺乏的是具有先进的管理理念和资本运作能力的管理人才。较之于新媒体,电视媒体的行业地位及公信力对这些人才的吸引力会更大。另外,很多电视媒体和相关高校都建立了长期的用人关系,也可以更方便地从高校挑选高级专业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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