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回国前两次上书陶铸
从1955年初到1956年,容国团曾多次随“香港乒乓球队”到广东省进行友好访问和比赛,队友有戴树荣、蔡健新、吴国海等,除了在广州作赛之外,还和我们“中南体院乒乓球队”(广东队前身)联袂到中山、顺德、佛山、韶关等地打表演赛,彼此在旅途生活中同住同吃,因此越来越熟,并建立了友谊。那时的容国团才十六、七岁,打法颇积极,球路辛辣,但基本功还不够成熟。到了1957年9、10月间,所见的容国团,技术有了突飞猛进,不但夺得了全港男子单、双打冠军,打败过日本名将荻村,而且在港澳联队访问京、沪、穗期间(容兼任该队教练),几乎所向披靡,战胜了多位国家队选手,名声大振,因此受到了贺龙元帅和国家体委之赏识和邀请,回国效命。
在此之前,因为容国团在香港“工联会”所属的俱乐部工作,因此曾经参加香港工人观光团,到广州、上海、北京、沈阳、武汉等地观光,目睹了祖国的巨大变化和一日千里的建设,更进一步激发和增强他爱国之心,当体委向他招手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于同年11月下旬来到广州二沙头。
他在取得世界冠军之后,曾对我说过:1957年之前,他先后给陶铸(时任广东省委第一书记)写过两封信,表达了很想回国效力的意愿,可是一直没有得到答复。但最终愿望还是实现了。他说,如果不是回到中国有这么好的条件和如此巨大的鼓舞,他是永远也拿不到世界冠军的,甚至连参加世界比赛的机会也不一定有。在中国香港,他就曾经因为受到某些势力的阻挠,被剥夺了参加亚洲锦标赛的权利。
2、毛主席鼓掌称赞
1958年,世界劲旅匈牙利国家队首次访华,先后在京、沪、穗与中国国家队及地方队作赛,当时匈牙队拥有人气最盛的欧洲冠军别尔切克和前世界冠军西多。别尔切克是一位非常稳健的削球手,1957年的世界锦标赛中打得十分出色,其削球的强烈旋转曾被中国教练誉为“用起重机也拉不起来”。在北京对中国队比赛中,王传耀打败了他,但容国团却因为战术不当而以1比2输了。到广州比赛时,别尔切克终被容国团所击败,再一次粉碎了别尔切克不可战胜的神话。当时,正值毛泽东主席在广州接见省市领导人,当他从收音机中听到容国团打败欧洲冠军的消息时,高兴得鼓掌大笑,对在座的人说:“我们的乒乓小将破除对洋人的迷信了!”那个时期,他正向全国人民号召“解放思想,破除迷信”,“要丢掉洋拐棍”,不要迷信洋人,容国团对此作出了好榜样。第二天清晨,广东省体委主任陈远高按着市委书记的指示特地赶到二沙头,向体工队全体教练员和运动员,传达了这一情况,并鼓励大家要破除对洋人的迷信,敢于胜利……
3、多才多艺
由于容国团在香港的工人俱乐部工作了一段时间,因利乘便地在值班时博览群书和播放音乐,使他爱上了古典音乐和下象棋。记得在广州,每逢假日,他常常拉上我一起去永汉北路(现北京路)财厅前的“音乐沙龙”,一边喝咖啡,一边听古典音乐,陶冶性情,舒展心怀。到了国家队,相信许多人都会不时听到他哼着《天鹅湖》《第五交响乐》《卡门》等名调,兴致起来还会抱着吉他边弹边唱一曲《梭罗河》,他暇时喜欢找人对弈,虽然棋艺不算高,但兴致盎然。记得1959年秋代表广东省参加第一届全国运动会时,我们刚好和象棋队住在一起,晚上空余便与杨官璘、陈松顺等大师下一两盘象棋,对方或让双车或让车马跑,但输得还是我们。棋艺与球艺,互相交流,因为杨官璘等大师都非常喜欢打乒乓球。(www.daowen.com)
容国团不单是乒乓球了得,而且非常喜欢踢足球和游泳,每次与兄弟队的足球赛总少不了他这个前锋,可惜他太爱盘球了;他游泳是自由式,他向我吹嘘曾在香港跟“泳王”黄潭圣学过,姿势不错,也游得很快,遗憾的是两臂用力不平均,呈弧形前进,碰到了“水线”才修正航向。1962、1963年容国团热衷于“练大块”,效果不错,胸肌大发,穿起紧身T恤,顾盼自豪。只可惜双腿仍如竹筒,因此夏天上街时他必穿长裤,不敢“暴露”。
4、心中一点苦恼
1963年,中国女队在第27届世乒赛中成绩全面倒退,领导决定任命容国团到女队当主教练,挑起千斤重担。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女队球员的技术明显进步。到了1964年底,容国团到我房间聊天,谈起他最近一个心结:他主管的四名团体赛主力队员(林慧卿、郑敏之、李赫男、梁丽珍)都先后入了党。而自己作为她们的教练,却还是个团员,总不是个滋味。我说:你可以争取入党嘛!领导对你是非常重视和信任的。他叹了一口气,说:这个我知道,我也想争取,但是我条件不够,勉强入党也容易招人非议。况且自己自由惯了,过去香港的一些习气还没有完全改掉,唯有努力创造条件吧。
1965年第28届世乒赛,中国女队大翻身,打败了日本劲敌,与男队共享五项锦标之殊荣。凯旋之后,领导上进一步加紧对容国团的培养,而容本人也更积极争取,但可惜不久便爆发了文化大革命。
5、耿耿于怀两件事
容国团为人豁达爽朗,极少动气,我与他相处多年,只有两年事令他气愤难平。1956年,体工队教务科派来了一个干部担任广东乒乓球队的领队,此人做事主观专横。冬训前,全队讨论训练计划,当教练冯国浩将训练计划宣读之后,这位领队却横蛮地把计划推翻,从抽屉里拿出他自己写的所谓计划,此一“创举”顿时令众人哗然:一个不会打乒乓球而且来队才几个月的行政干部,竟会悍然全盘否定了由一位资深教练为历届全国前几名的球队所制订的训练计划,简直荒天下之大谬!这一份不伦不类的“训练计划”立即遭到全体队员的齐声反对,他才不得不悻然收回。1958年4月,刚回国几个月的容国团和我在上海举行的全国锦标赛中,打败了以原国家队组成的北京队和上海等劲旅,以全胜战绩夺得男子团体冠军。在单打比赛中容与我又分别获得冠军和季军,使球队同仁军心大振。5月份,民主德国乒乓球队访穗,与广东队作赛,容和我先后击败了去年世界单打季军席乃德,可是整个男队却以4∶5输掉了。本来输一场友谊赛乃兵家常事,可是我们却像犯了弥天大罪。那位领队立即召开大小会议展开批评,指责容国团骄傲自满,放松对自己的改造,要我们写详细的检讨。这还不止,当我和容国团在6月初北上访问朝鲜时,这个领队在火车上对我们两人疲劳轰炸了一天一夜,还在报章上宣传“某领队专程对容国团加强教育”。这种作法令容国团非常气愤,十分反感。
1960年初,天津举行了全国乒乓球表演赛,广东队在参赛期间为容国团、胡克明和我进行工资级别补评。事前说明采取“自报公议”的方式,各人可以根据几年来的成绩、表现等自行提出建议,再由全队一起评定。刚拿了世界冠军的容国团先谦虚了一番:功劳应该归功于党和人民,自己只是尽了努力,然后说自己要求不高,只希望向姜永宁看齐。姜是1952年归国,并获得全国单打冠军,工资级别是“运动员三级”(运动员工资分许多级别,最高是一级,但当时并没有如此卓越贡献的人,在大家心目中,容是中国第一位世界冠军,评第一级也不为过),月薪是135元人民币。容自报之后,我们都感到他说得十分谦逊合理,谁知道这位领队竟然指着容国团大声斥责:“容国团,你太骄傲了!你以为拿了世界冠军便可以随便向党伸手……”突如其来的一轮炮火弄得容国团脸色骤变,难堪之极。他抗议说:“领队,你不是叫我们自报公议吗?我报了我的意见,合不合适由大家讨论评定,你不应该给我扣帽子!”可是,这个领队一顿批评之后,提出容国团只能评第六级(接近100元),大权在手,谁敢不从?结果这个评级因过了中央规定期限而宣告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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