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是一个过程,一个需要悉心呵护、耐心等待的过程。
青年教师心灵成长过程中沿途播撒的若干种子,在经历了岁月风雨的恩宠之后,终究会破土而出,形成花蕊,最后沐浴着金色阳光绽放。此过程中,没有速成的秘诀,没有跨越式发展的宝典,只有一点点地聚集、一点点地成长,才能迎来最终的美艳。
这是生命体健康成长的客观规律,是积聚能量,实现由量变到质变的飞跃的成长铁律。在此铁律的背后,任何一种急功近利的浮躁,都将被现实的沉重压榨出所有的虚妄,只留下真实的生命,面对残破的理想而束手无策。毕竟,心灵的成长,只相信悉心的守望、真实的付出,从不接纳浮躁、轻佻、沮丧、绝望。
置身于心灵成长的半山腰中的青年教师,到底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路旁已然含苞待放的花儿呢?是停下脚步,邀三五同好,静坐在花旁等候它的开放,还是无视它的存在,目不斜视地向前行走,抑或是干脆将它连根拔下,装入背囊中,让它陪伴自己的行程而开放?第一种行为未免过于消极,第二种则过于愚笨,第三种更是过于功利与焦躁。
真正可取的良好心态,当然不属于上列三种行为。一个真正渴盼着通过自身的行走与播种而赢得全过程花香扑鼻的青年教师,绝不会把脚步只停留在某一朵花前而忘却了继续前行,也不会为了抵达目标而漠视身旁无限美好的景致,更不会把沿途所有的花草都装入自己的背囊中。真正的行走者,将乐意于观赏沿途的美好。无论这些花草是已然绽放,还是正在孕育,他都以一种欣赏的态度,品味花草独特的身姿。他也会因某一株独特的花而暂时停步,却又能在一番观赏后继续前行。他知道前方依旧有无数的花草在生长,每一朵花都会有独特的美丽。他只边行走边赏玩这些独特的美,直面眼前的一切,期待前方的花开。
这才是真正的行走。这样的行走过程,每一步都充满了情趣,充满了期待。那些渴望开放的花儿,总会在这期待中静悄悄地绽放,在你不经意间,便将缕缕暗香,植入你的心脾。所以,根本无需焦急,无需刻意缩短生长期,只要做好该做的准备,静静地迎候花儿的盛开。
静候花开,其实是心灵成长过程中无法逃避的责任。静候,不是消极无为,不是端一把大茶壶,懒散地躺在躺椅上,一边悠闲地看着电视,一边可有可无地等待着花儿的开放。这里的“静”,绝非行动的停歇,而是焦躁之心的静止。静候之中,少不了适时的施肥、剪枝、除草、松土,少不了适当的温度调控、水分调节、病虫害治理。只是,无论付之以何种行动,都必须杜绝揠苗助长的浮躁心态,必须遵循规律,注重积累,注重养成。如此,绽放出的花朵,才会芬芳宜人。
现实中,缺乏静候中的责任意识的青年教师不在少数。总有一部分青年教师,沉溺在“一举成名天下知”的梦幻中,却很少投入时间与精力,为自己的思想田园施肥、松土、浇灌、除草、治虫。这类青年教师,阅读面狭窄,知识陈旧,教育技法单一,却偏偏又心比天高,认为一伸手便能摘下天空中的星星。这样的成长,当然只会是悲剧。还有一部分青年教师,心田过于贫瘠,又缺乏必要的水源和肥源,虽播下了种子,却完全以听天由命的心态,毫不负责地听任花儿自生自灭。这样的人,静候中能够收获的,必然是荒芜。另有一部分青年教师,虽也投入了一定的精力耕耘、播种、管理,但他耕耘得粗糙,播撒的并非良种,管理更是缺乏规范,这样的劳作,注定也无法迎来花朵的美丽绽放。至于今日播下种子,明日里便要看到花开的一类人,守候不到三天,便开始心焦气躁,不愿忍耐等待中的漫长过程,干脆花钱买一些塑料花假冒鲜花。此类人的心灵成长过程中,必然会留下一片片的荒草地。这些荒草地,有些原本荒芜,有些则本是良田,却因为责任心的欠缺而被废弃。
静候花开,还是一种切实可行的行动。所有的理想,都只是一粒种子。将种子播撒到土地中,只是一个过程的开始,绝非过程的终结。播撒种子的过程,原本就存在着一定的技术含量,再加之此后每一天的管理,都需要必要的操作技艺做支撑。故而,要想理想的花儿绚烂开放,就必须学会各种劳作的技艺,学会在该施肥时施肥,该灌溉时灌溉。倘若没有这些技艺,只随心所欲地操作,理想的花儿,便很少能存活下去,更别奢望绽放了。
这便涉及专业知识与专业技能的积累与提升的问题。对花而言,将其植入泥土中之后,能够直接作用于它的,便是适时适量的施肥、松土、浇灌,此外,只能是静静地等候。一边等候最终的绽放,一边欣赏过程中的一点点成长壮大,感受生命日渐蓬勃的惊奇与惊喜。对人而言,在将花儿的种子植入泥土之后,则须走出这片土地,去书本中了解花儿的生长习性,学习栽培技艺。这样的学习过程,同样是静候花开的过程。倘若没有这样的过程,没有对专业知识、专业技能的持久不断地学习,心中即使装满了渴望,花儿也难以真正健康地生长与开放。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要保证其间的因果关系成立,就绝不能忽视过程中的悉心管理。否则,无论种下什么样的种子,都只能收获荒芜。
静候花开,更是对个体生命意义的呵护与敬畏。个体生命的意义,永不会处于一种静态的凝结点上。生命成长的每一刻,都凝聚着造化之神对于真实生命的呵护与敬畏。生命以独一无二的方式,绽放独一无二的美丽,无论是种子的萌发、幼苗的出土,还是蓓蕾的孕育、花朵的绽放,这全过程中的每一阶段,无不彰显着生命存在与成长的独特韵味。
因而,静候花开,就绝不能无视花儿未开前的漫长生长历程。我们的心中,应该一边对花开充满憧憬,一边对当下的生长充满敬畏。我们因为敬畏而只能依照花儿的生长习性呵护它,因为敬畏而只能压制住内心的焦躁,放下对最终结果的强烈期待,转而观赏每一个环节中的成长特点,品味每一个脚印中留下的生命意义与价值。这样,每一个静候的日子,才开始变得丰盈;每一个成长的足迹,才开始富有意义。(www.daowen.com)
能够品味到静候之美的人,并不占多数。因为,静候的过程中,一切都是未知,总会让愿望过于炽烈者焦灼不安,让并无愿望者无所事事。这就如同观看一场足球赛,赌球的人只想快速知道最终的结果,不懂球的人可以边看手机小说边可有可无地扫两眼球场。只有真正爱好足球的人,才会为了每一个精妙的穿插而兴奋,为了每一个失败的切断而懊恼。他们当然也为进球而欢呼,但也为失败者的顽强精神而鼓掌。他们关注的是比赛过程中云谲波诡的具体情势,至于结果,反而被他们淡化。他们知道,结果必然会在特定时间后产生,过程却无法第二次演绎。
当然,观赏足球比赛时的喧闹与亢奋,与心灵成长所需要的宁静相比,显得过于热烈。而且,任何比赛,都只满足了短时间的情感需求,无法给心灵长久的情感滋润。青年教师的心灵成长过程,却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在路程中孤零零地奔跑。有时,看得见前方的竞争对手,却因为精疲力竭而无法追上他的步伐;有时,感受到后方的追逐力量,却又不能停下脚步等候着他一同向前。这样的时刻,朝向目标,坚持下去,便成为奔跑的唯一理由。洒下的每一滴汗,都是在为花儿浇灌;落下的每一个脚印,都是在为花儿施肥。奔跑的过程,也就成了静候的过程,无论是呐喊狂呼,还是默然前行,都只是一种特殊的静候。
很少有人愿意全程欣赏一次马拉松,它太单调、太乏味。每一个观赏点上的观众,关注的多只是眼前通过的选手的排名与国籍,极少有人能够用自己的心去深刻感受选手的心。要真正读懂马拉松选手,或许只有亲身参与到赛事本身。同样的道理,要想真正品尝到心灵成长过程中花开的美丽,青年教师就不能将自己当作赛事中的观众,而应该积极投身竞赛活动中,以选手的身份,去把自己的脚印印满赛道全程。行动了,才会收获行动各阶段的独特感受,才会对其他的奔跑者心存敬畏,才有资格赢得最后的花开。
在青年教师心灵健康成长的马拉松中,焦躁与急功近利注定没有市场。漫长的征途,必须用双脚一步步丈量,即使你有翅膀,飞翔也是违反规则的。倘若偷奸耍滑,搭他人的顺风车,或者抄了某条近路,就算率先冲到了终点,也依旧只能迎来失败。而在赛道上无所事事,以闲庭信步的姿态款款而行者,也必然要承受被淘汰和被嘲笑的双重后果。在人人竭尽全力时,悠闲自得便成为一种羞耻。赛场上如此,心灵成长的道路上,同样如此。不谋求自身的心灵成长,却听任惰性自由发展,这样的青春,没有光芒。
在静候花开的过程中,青年教师应该做好哪些准备工作,才能让自己的心灵拥有真正的快乐?
第一需要准备的是:淡化结果,重视过程。静候花开,趣味在这静候的过程之中,至于花是否如期而开,反而无需太过关注。很多人总爱把最终的结果看得过重,这便冲淡了过程中对细节的观赏与品味。传统哲学中倡导的“钓胜于鱼”,将过程的重要价值置放在结果之上,强调的正是这样的道理。对青年教师的心灵健康成长而言,成长中的每一个付出,都是生命在朝向明亮前方迈进的一个脚印,只要这样的脚印不停歇,生命就一直在向前。能抵达终点当然最好,即使抵达不了终点,也距离它近了许多。
第二需要准备的是:每一朵花都有自己的个性,不要期盼自己的那朵花一定比他人的娇艳。青年教师需要对自己的这朵花拥有足够多的了解,要清晰地知晓这朵花的品质属性,知道它的生长特点,知道它花开时的形状、色泽与味道。拥有了这样的知晓,才不会因为自家的花朵形状不如牡丹肥硕而气恼,不会因为色泽不如桃花艳丽而沮丧,不会因为香气不如丹桂馥郁而怨天尤人。须知,玫瑰有刺,牡丹无香,水仙过于娇弱,茉莉过于碎小……只要存心比较,便能发现所有花都存在着先天的不足。倘若一味追求完美,便没有任何一种花,值得静候它的开放。真正的静候花开,只是静候它的优点能够健康呈现。有谁会劳心劳力地伺候着牡丹,希望它在花开日散发出满世界的桂花清香呢?
第三需要准备的是:让静候中的每一天,都有意义。电视剧《士兵突击》中的许三多,把“好好活就是有意义”当作人生座右铭。为了这“好好活”,他以近乎愚笨的虔诚,无怨无悔地执着于一些聪明人不屑为之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他的每一天便都真的有了意义。成长中的青年教师,要追求静候中的有意义,就需要如许三多一样,好好度过生命中的每一天:好好备每一节课,上好每一节课;好好思考一个教育问题,寻找一种教育方法;好好读一些有价值的专业文章,写一些有价值的专业随笔。这样的过程,就是“好好活”的过程,就是建立成长意义的过程,就是为了花儿的最终开放而积淀养分的过程。
第四需要准备的是:给成长注入一份自觉主动的探究精神。被动地做一件事,还是自觉主动地做一件事,存在着较大的差异。后者的价值,在于拥有明确的目标。青年教师在静候生命中那朵独特的花儿开放的过程中,除了必须做好该做的一切准备,还需要学会创造条件,改良品种,使自己的花儿具有更大的可观赏性。青年教师的心灵健康成长之花,也一如情人节里出售的玫瑰,普通品种总容易遭受冷遇,而稀有品种则时常价优位尊。青年教师需要在静候眼前这朵花开的过程中,为来年的花拥有与众不同的色香味而主动钻研。这样的钻研,是为了更好地成长,为了在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中居于不败之地。
其实,这四点准备,归结起来,也就是四个常见的短语:重视过程,追求个性,注重品质,创新争优。青年教师在心灵成长过程中所追求的“静候花开”境界,就是把过程中的发现与追求同个性品质紧密结合的生存境界,就是立足当下,放眼未来的发展境界,就是不汲汲于世俗的名利得失,朝向崇高教育理想执着前进的道德境界。拥有这种境界的青年教师,才会把日常的琐屑工作经营成有滋有味的心灵鸡汤,才会从平凡生活中提炼不同凡响的人生经验,再用这样的经验,发展自我,造福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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