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己严的最终受益者是你自己。孔子说:“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卫灵公》)厚,多、严;薄,少、宽。对自己责备多、要求严,对别人责备少、要求宽,就可以远离怨恨了。
前面谈“礼的原则性”时,说到一个叫原壤的人,他是孔子的发小,因为待人粗鄙无礼,挨过孔子的骂。原壤的母亲死了,孔子前去帮忙,两人一起修整棺材。孔子是仁者,又极讲义气,遇到乡人过世,如果没有亲人料理后事,他便挺身而出,说他包了。(《乡党》)对于老师给原壤帮忙,子路很不高兴,说夫子您教导过我们,不跟不如自己的人交朋友,如今怎么跟这样的人搞在一起?孔子解释道:帮别人办丧事是我的一贯做法,何况原壤是老熟人呢?即便不熟悉,我也会去帮忙的。棺材修整完毕,原壤唱起歌来:棺材的花纹像是狸猫的脑袋,握紧你的手我心里真高兴。孔子心里一阵厌恶,装着没听见。子路又在一边说话了:原壤这样无礼,您还不走吗?孔子道:我听说,亲人总归是亲人,熟人总归是熟人,有什么办法呢?(《孔子家语·卷八·屈节解》)
做人做到这个份儿上,怎么会有人怨恨呢?不是说孔子没有敌人,但他肯定没有私敌。
待人宽责己严具有化敌为友的功效。
当年晋国公子重耳逃跑时,一个叫勃鞮的内侍(太监)在后面追杀。重耳爬上墙头,勃鞮赶上挥手就是一刀,砍断了重耳的袖子。后来重耳回国做了国君,勃鞮前来求见。重耳窝了一肚子火,说:你来干什么?骊姬陷害我,你带兵来杀我;惠公即位,你又追到渭水边来杀我,惠公命令你三天赶到,你比他还急,一夜就到了。我跟你之间有哪些仇恨,你回去好好想想吧。(www.daowen.com)
勃鞮回话道:我以为您已经懂得为君为臣之道了,看来您还是没弄懂,恐怕又要出逃了。侍奉君主而不怀二心才配叫作臣子,不以个人好恶为转移才无愧于君主。铲除国君所厌恶的人,当然要竭尽全力去完成,这就是我当时应该做的,难道有什么不对吗?管仲曾经射中齐桓公的衣带钩,这个地方比袖口离要害更近,但齐桓公并没有耿耿于怀,反而让管仲辅佐他一直到管仲去世,从而成就了齐桓公的霸主英名。您作为国君,恩德和气度为什么不能大一些呢?我勃鞮不过是一个遭受过阉割的人,您不待见我没有什么,只是请您今后不要后悔!
重耳听出话中有话,立即接见了他,说:我心中确实有仇恨,请让我改正错误吧。原来晋国的反对派准备在己丑这一天纵火焚烧宫室,等重耳出来救火时趁乱杀死他。勃鞮得知了这一情况,特来通风报信。晋文公设法平息了这场叛乱。(《国语·晋语四》)
待人宽责己严不光具有道德价值,也具有实用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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