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面孔子关于恕的两句话,我们可以看到一种思维方式和心理习惯,就是从自己这个主体出发去推论别人,所谓的推己及人,从而达成人与人之间的理解与和谐。推己及人就是恕的特点。
这种推己及人必须是真心实意的、平心静气的,没有自欺与欺人的成分,这样,推断才能成立,人与人之间也才能达到理解与和谐。所以曾参在恕的前面加忠,称忠恕。“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里仁》)孔子说:参啊!我讲的道理是由一个思想来贯穿的。曾参点头称是。孔子出去后,大家问曾参:老师说的那个思想是什么?曾参答:忠恕罢了。
忠也有善的意思,就是自己和对方都同样是好人,拥有共同理念,这样推己及人才能够成立,也才能保证由此及彼的合理性。否则就会像屈原在诗中唱的那样:“羌内恕己以量人兮,各兴心而嫉妒。”(《离骚》)这些人宽恕己恶而审度别人啊,放纵邪念而妒火中烧。正所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反过来也一样,牛头不对马嘴,是根本行不通的。
推己及人,换成现代语言,通俗地说,叫将心比心,说得文一些,叫换位思考。
唐朝顺宗时,王叔文得势。顺宗之后是宪宗,新皇掌权,第一件事就是清除王叔文一党。宪宗下手快,也狠,将其集团成员一概赶出朝廷,贬斥边远地区。其中有两位大文人,一位是柳宗元,一位是刘禹锡。柳宗元贬到永州做司马,刘禹锡贬到朗州做司马。他俩这个司马官一干就是10年,升迁根本就没有他们的份儿。朝廷中掌权的大臣有人怜惜他们的才华,提出应该按照制度给予提升,为他们离开闭塞之地制造舆论。然而宪宗始终耿耿于怀,虽然接受了这一建议,提升柳宗元和刘禹锡为刺史,但任职的地方却更加偏僻荒远,让柳宗元去柳州,让刘禹锡到播州。(www.daowen.com)
御史中丞裴度找了个机会对宪宗说:刘禹锡固然有罪,但他母亲年事已高,不能跟着前往播州,如此他们母子只能各居一方,兴许这一去就是永别,想起来实在令人哀伤!宪宗不以为然,说:作为人子,言行尤其应当谨慎,否则定会给亲人造成忧患。如此看来,刘禹锡是罪有应得啊。裴度说:陛下正在侍奉太后,恐怕放在刘禹锡身上也应该得到怜悯。沉默许久,宪宗开口道:我方才说的,不过是责备做儿子的未尽职罢了,并不打算伤他母亲的心。
下来后,宪宗对身边人说:裴度对我爱得深切啊。第二天朝廷发布命令,刘禹锡改任连州刺史。(《资治通鉴》卷239)
刚才还是不近人情的铁石心肠,调个个儿,宪宗的心态就变了,这就是推己及人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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