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传基本囊括了从汉至梁代重要的僧人和事件,虽然十科的分法有商榷之处,但总体上说,“诵经”“经师”“唱导”与唱诵相关,有着典型的意义。[26]从宗教功能上看,对唱诵的主体——僧人而言,其目的无非内修与外弘两个方面,即作为修行方式的唱诵和作为弘法手段的唱诵。具体来说,僧传中的唱诵思想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在地域上,典型人物以南朝居多,北方的高僧修习诵经多分科在其他篇章。僧传中记载的诵经和唱导的僧人,大多出自南朝,以南朝法师居多。这与当时的社会环境相关,也与僧传作者本人的视域相关联。这一点,汤用彤先生在其著作中多次指出慧皎《高僧传》的缺陷。[27]“诵经”“经师”“唱导”三篇所记录正卷四十二位僧人的时代和地域,以晋、宋、齐为主,梁代有录,主要集中在南方,多为京师建业的寺院,说明南方唱诵之风气之盛行。此外也提到蜀、赣、荆、陕、浙左等地,可见唱诵之事遍及南北,只不过僧传中选取材料有限。
第二,唱诵的经典以大乘经论为主,尤其以《法华经》和《维摩经》最受推崇,大乘般若经典也受到重视。在修持方式上,以唱诵为日课,奉守戒律,多有苦行的修习经验,持之以恒,历有年所。在明确提到的经典中,唱诵主要涉及以下经典:《正法华经》《古维摩经》《法华经》《般舟三昧经》《十地经》《思益经》《维摩经》《大涅槃》《净名经》《十地大品》《金光明》《金刚般若》《大品》《首楞严》《三本起经》。[28]这主要和早期翻译与流行的经典相关,有其时代性的局限。修行方式上,有的僧人遵循一定的方法。如“昙邃一日一遍”;“超辩日诵一遍”;“僧候二日一遍,六十余年不变”。有的诵读的经文数量极大,法相、法明、法定、僧志、昙颖、帛法桥诵经十万余言;法恭诵经三十余万言;道嵩诵经三十万言。有的僧人修习苦行,严持戒律,如竺昙盖、竺僧法、竺法纯、法庄,均苦行持戒;普明、慧果、法慧、支昙籥蔬食清苦。有的僧人多习禅定、礼忏,如僧生、慧豫持戒习禅;道迥、弘明、慧弥修禅业、礼忏。
第三,在唱诵的过程中,有大量的感应和神通的事迹发生。这些事迹大致分为几类:一是感应天神、鬼怪,二是驯服鸟兽,三则受护佑脱险免难,四是治病救人,且有的僧人多种神通感应兼而有之。如法庄诵经,天神来听,慧果诵经,助鬼改生,帛法桥忏悔、礼拜观音而感应开喉,支昙籥梦天神授其声法;弘明诵经,虎伏窗前,昙凭梵音一吐,鸟马悲鸣;竺法纯念观音,感应大船遇险免难,慧庆诵经度难;竺昙盖神咒祈雨,普明神咒救人。还有一些僧人能够预知死期,临终有所感应,如“僧生预知死期,法愿入定三日不食,忽语弟子云:‘失饭箩矣’,俄而寝疾”。也有一些更奇怪的感应事迹,如“慧豫因诵经,得以延寿一年,法恭讽咏生香”。
第四,唱诵的音声具有清、亮、雅、妙等特点,具有鲜明的个性特征,虽然具备音乐方面的声调韵律,但与世俗音乐有着明显不同。在继承学习前辈的同时,僧人们也创造出新的有特色的音声。亮,即响亮;清,即清澈;雅,即雅致;妙,即奇妙。这四点是唱诵有所成就的僧人的突出特点。如“帛法桥声彻里许,哀婉通神,年九十,声犹不变”;“支昙籥梵响清靡,四飞却转,反折还喉叠弄;法平、法等响韵清雅,运转无方”;“僧饶响调优游,和雅哀亮”;“慧忍哀婉细妙”;“僧意善唱说,制《睒经》新声,哀亮有序。”(www.daowen.com)
僧人之间也切磋音声之法。永明七年,文宣王梦佛前诵经,集聚京师善声沙门研讨声法。当时,僧辩传《古维摩》一契,《瑞应》七言偈一契,得到大家公认,慧忍所作《瑞应》四十二契也颇受赞赏。需要注意的是,有些唱诵的僧人音声存在着明显不足,有的过度发挥或者自身偏好,有的受到地域的影响。如“释昙凭……少游京师学转读,止白马寺,音调甚工,过旦自任,时人未推,专精规矩,更加研习,晚遂出群,翕然改观”;“道朗捉调小缓,法忍好存声切,智欣善能侧调,慧光喜飞声”;“法邻平调牒句,殊有宫商”;“慧念少气调,殊有细美”。在转读的过程中有着明显地域化、风俗化的倾向,浙左、江西、荆、陕、庸蜀等地有善于转读的僧人,都是享誉当地,没有更广泛的流传和效应。
第五,唱导为业的僧人,多才华出众,博览内外经典,唱导过程中表现出灵活的方法。僧人多通经史,内外兼学。如道照少善尺牍,兼博经史,披览群典,宣唱为业;慧璩读览经论,涉猎书史,众技多闲,尤善唱导;昙光性意嗜五经、诗赋,算数、卜筮无不贯解,三十出家,听诸经论,一闻便达,制造忏文,执炉处众,道俗倾仰;法愿世间杂技皆备尽其妙,僧人的唱导技巧炉火纯青,达到一定的境界。如“昙宗唱说之功独步当世,辩口适时应变无尽”;“法镜研习唱导,有迈终古,造次嘲难,必有酬酢”。
第六,在传播佛法的过程,唱诵可谓功不可没,成为最重要的弘法手段。唱导不仅能够通过讽诵经文,引导风俗,教化道俗,还能通过唱导、宣讲,感化帝王信奉佛法,支持佛教。如“法宗声闻四达,归戒三千余人”;“僧饶每清梵一举,辄道俗倾心,行路闻者莫不息驾,踟蹰弹指称佛”;“昙凭巴汉怀音者皆崇其范”;“慧芬斋会为大众说法,梁楚之间悉奉其化”;“道慧转读之名,大盛京邑”;“法镜为性敦美,道俗交知,莫不爱悦”。唱诵对于佛教取得王公贵族的支持贡献巨大。如“宋大将军闻法平、法等披卷三契,扼腕神服”;“道照为武帝内殿斋唱导,斋竟帝言善久别亲三万,临川王从受五戒奉为门师,独步宋代之初”;“文皇帝时期,慧璩主持梁山斋会,到了孝武帝时期设斋唱导,武帝悦之别亲三万,敕为京邑维那”;“宋明帝设会,闻昙光唱导称善,赐三衣瓶钵”;“竟陵文宣王厚相礼待法镜,立齐隆寺以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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