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唱词音声解析:探寻唱词韵律构成的音乐性

唱词音声解析:探寻唱词韵律构成的音乐性

时间:2023-11-0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注重事物内部构成之系统性的结构主义者们,认为音乐的构成非常适合诠释他们的结构主义概念。结构主义者们称其为“音乐”。汉族唱词讲究押句尾韵,即以某一平声韵母为归宿的多次回归。以上两例,无论是蒙古族讲究的头韵,还是布依族讲究的颈韵、腰韵、尾韵之间的相押关系,都构成唱词音声音乐性表现之一的韵律感。

唱词音声解析:探寻唱词韵律构成的音乐性

注重事物内部构成之系统性的结构主义者们,认为音乐的构成非常适合诠释他们的结构主义概念。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文化研究所胡继华教授在他的学术讲座《结构——后结构与当代文化符号实践的转向》里,曾经举了一个例子:“美国纽约爱乐乐团著名指挥家伯恩斯坦,1979年在哈佛大学一个讲座的开篇,像玩游戏一样地让听众随便找三个音,到钢琴的键盘上去敲,敲到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就自动形成旋律。”他说:“声音通过作曲家的结构化,就变成了美妙的音乐。因此音与音之间的联系——和谐的联系——就是音乐。”

这是哲学家对“音乐”的理解,区别于声学意义,就此意义的“音乐”——音与音之间的“和谐联系”,究竟指的是什么呢?这几个乐音之间出现了什么样的有机运动,才让人在听觉上感到“和谐”的美感呢?我自己在键盘上试了试,发现它们只能有三种可能:①同音反复;②换音进行;③以某音为主,不断回归。

同音反复的次数不宜过多,否则便会产生审美疲劳;由于这几个乐音数量是限定的,换音进行就不可能漫无边际;因此便有可能产生以某音为主,不断回归的现象,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会产生相对的和谐美感。我意识到,这便是唱腔中,调式色彩产生的原理:每一种调式以不同的方式不断向骨干音、向主音的回归,就会产生特有的一种“和谐联系”。结构主义者们称其为“音乐”。上述“和谐联系”,唱词中同样存在。试举几种类型如下:

(一)唱词的各种押(压)韵

中国各民族的唱词押韵最能体现上述“和谐联系”,尽管表面形式有所不同。

汉族唱词讲究押句尾韵,即以某一平声韵母为归宿的多次回归。蒙古族唱词讲究押头韵,即向句首字第一音节(辅音与元音的结合)的多次回归。如《嘎达梅林》唱词,共两段,每段四句,第一段的头韵是[](或[]),第二段头韵是[](或[])。壮族布依族唱词的押韵形态较复杂,如尾韵与头韵相押、尾韵与颈韵相押、尾韵与腰韵相押等等。请看下例布依民歌[13](没有特殊标记的字母布依族现在使用的拉丁化文字,有方括号标注的是国际音标,本书只标注了需要关注的韵字):

①尾韵和头韵相押(黑体、下画单线、下画波浪线的拉丁字两两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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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eg miz gvas mbael haz[xa11], 最细不过茅草叶,

nal[na24]miz gvas mbael 最厚不过芭蕉叶,

miz gvas soongl dul[tu24], 穿得最破烂的算我们了,

sul[su24]miz xaz xih 你们不嫌弃就请坐下,

raz miz xianf xih 不嫌弃我们就请坐下。

②尾韵与颈韵相押(黑体、下画单线、双线、下画波浪线的拉丁字两两对应)

bah rih miz haailhez[], 挖地不修排水沟,

wenlbel[]naamh bail 下雨泥土冲河头,

aulmiz leeuxgah[ka33], 娶妻没钱交财礼,

auljah[tɕa33]miz leeux 娶妻没交财礼钱,

degngonz jic, 一天被捆绑几次,

ngonz deg weenl jic 一天被吊打几回。

③尾韵与腰韵相押(黑体、下画双线、下画波浪线的拉丁字两两对应)

feax genl ianl daangsianl[], 别人吸烟当作玩,

gul genlianl[]daangs, 阿哥吸烟当茶饭,

genl ianlramx, 狠抽几口挡眼泪,

genl xuncxunc yah. 借烟解闷当成家。

④中间两句尾韵相押(黑体、下画双线的拉丁字两两对应)

geic daic laail loc nyeez[], 不要哭太多喽崽,

boh sezqyeel, 让爹把你抱又背,

geic daic laail loc, 不要哭太多喽崽,(www.daowen.com)

meeh bail rungh xangz mal. 妈妈上山没回来。

⑤押交叉韵(黑体、下画双线、下画波浪线的拉丁字两两对应)

ianl xos fengz lumzxudt[ɕut3 5], 手拿烟杆忘点火,

ludt[lut 35]xos gveengx lumz, 安好纱筒忘摇车,

waaiclumz doodthaaiz[xaːi1 1], 涉水过河忘脱鞋,

ngoonz yuxgvaail[kwaːi24]lumz, 看见聪明的姑娘被迷住,

ximl baz feax lumz. 看见他人的妻子着了迷。

以上两例,无论是蒙古族讲究的头韵,还是布依族讲究的颈韵、腰韵、尾韵之间的相押关系,都构成唱词音声音乐性表现之一的韵律感。

(二)和谐律现象

非汉藏语系的一些多音节语言具有的和谐律现象,显然也是上述“和谐联系”,即在一个多音节字词里有时是向同一个元音回归。如阿尔泰语系维吾尔语“朴实的”[sɑddɑ]、“黑色”[qɑrɑ]、“服装”[kijim]、“葡萄”[yzym],有时是向同唇状系列的元音回归,如维吾尔语“人生”[ømyr]、“疾病”[]。同唇状系列的元音回归的意思是:以“季节”[pɛsil]为例,两个音节中的元音[ɛ]与[i],在舌位图上,都属舌面前展唇元音(请参阅本书第六章第二节之二“图表6.2”《元音符号表》)。“理性”[zɛhin],两个音节中的元音[ɛ]与[i]情况也是相似的。阿尔泰语系语言中的和谐律现象很普遍,它不仅存在于元音,也存在于辅音;不仅存在于基本词干的各音节之间,也存在于词干与附加成分之间。如维吾尔语歌《逝去的时光》[14]中第一个词“bulbullɑr”,前两个音节的元音是和谐的,三个音节的辅音尾是和谐的(语言学界把“边音”[l]与“颤音”[r]归为一类)。

维吾尔语歌曲《逝去的时光》中加框的唱词便是有和谐律现象的(词例3.1)。

逝去的时光(国际音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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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例3.1

阿尔泰语系语言中普遍存在的和谐律现象,使阿尔泰语系原生唱词在歌曲中音乐的韵律性更强。

(三)乐音词现象

汉语中有些词汇被语言学界称为“乐音词”(或称连绵词),其中与唱词音声的音乐性关系较大的有两类:

其一是所谓“双声”现象,即声母同。如“恍惚”[][xu]、“坎坷”、“唐突”、“倜傥”,这些组词的两个字,声母是相同的,文学界对此现象的称谓是“双声”。这些词的第二个字,都是对第一个字声母的“认同回归”。

其二是所谓“叠韵”现象,即韵母同。如“混沌”[xun][]、“绸缪”[][məu]、“糊涂”[xu][]、“妖娆”[iao][],这些词是由韵母相同的两个字组成,每词第二个字向第一个字的韵母回归;四字连绵时可前后换韵,如“叽里呱啦”[tɕi][li][kua][la],前两个同[i],后两个同[a]。

上述两类乐音词都可在大家都熟悉的甘肃花儿《一对白鸽子[15]中的拟声衬词“噌楞楞楞仓啷啷啷扑噜噜噜啪啦啦啦”中找到(谱例3.1)。

谱例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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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音词现象虽形态不尽相同,但在审美本质上,与多音节的和谐律现象绝对是一致的,都具有听觉上的“认同回归和谐”审美追求。

以上所提唱词音声中诸多“认同回归和谐现象”(请参阅本书第八章第四节“选点Ⅳ:认同回归和谐选点”)与唱腔的调式现象,在审美上有着本质的一致性。所不同的是,唱腔是向特定音高回归;唱词是向特定音色、特定音高,或向音色及音高趋势(汉语的句尾韵多为平声)的双重回归。向特定重音,特定字音回归,不管是向哪种音素回归,均为唱词韵律的一种“和谐联系”,即结构主义者们定义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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