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唱词音声解析:揭示音乐性构成

唱词音声解析:揭示音乐性构成

时间:2023-11-0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也就是说,“唱词音声”特指声乐品种的唱词中具有音乐性音响形式的所有语言因素。因为唱词音声本体的基本构成是语音声波的音质、音长、音高、音强。所谓“唱词音色”,是指在声乐品种中,作为音色成分的语言音素。地域性唱词音色是唱词显性音乐中极其重要的成分,但被音乐界严重忽略。上述语音的时值与音量差异,自然存在于唱词音声,因此构成不同地域声乐品种唱词音声的微观音乐运动。

唱词音声解析:揭示音乐性构成

毫无疑问,若要强调唱词音声本体也是音乐形态分析的重要内容,首先要做的事情,必然是为唱词音声本体的音乐价值辩护。

这里所说的“音声”,与美国音乐人类学家梅里亚姆[5]创立的“概念—行为—音声”[6]三维模式中所提“音声”,在物理性与时间性上并不矛盾,只是多了一个限定——“唱词”。也就是说,“唱词音声”特指声乐品种的唱词中具有音乐性音响形式的所有语言因素(如:唱词音色、唱词声调、唱词时值长短、唱词轻重等等)。

音乐的基本形式要素——音色、时值、音高、音强,在唱词音声中一件也不缺少。因为唱词音声本体的基本构成是语音声波的音质、音长、音高、音强。具体分述如下:

(一)唱词音色的音乐性

顾名思义,“音色”是:声音的品质、色彩。韩宝强站在音乐声学角度,给音色下的定义是:“乐音的品质特征,能够将音高、音强和音长都相同的两个音区分开来的一种声音属性。”[7]他认为,给这个词下定义有难度,自己的说法也未必精准。我认为这个词义的模糊性,正显示了这个词义内涵的多样与丰富。换种说法,音色是一个音素区别于另一个音素的基本特征。一般认为,音色的不同取决于三点:①发音体;②发音方法;③共鸣腔的形状[8]

所谓“唱词音色”,是指在声乐品种中,作为音色成分的语言音素。提到“音色”这个词,与乐器音色联系的人多,与唱词音色联系的极少。明清戏曲大家李渔在他的《闲情偶寄》里提到的“词采”,也并非唱词音色,实为具有诗情画意的词义。倒是沈约有言:“夫五色相宣,八音协畅,由乎玄黄律吕,各适物宜。欲使宫羽相变,低昂互节;若前有浮声,则后须切响。一简之内,音韵尽殊;两句之中,轻重悉异。妙达此旨,始可言文。”[9]我理解,这段话所描述的语言色彩及其对比变幻形态,应该是词义之外的唱词音色。

古人言:“丝不如竹,竹不如肉。”[10]其中之“肉”,指歌唱者使用人自身的发声体,即嗓音乐器。每种乐器都因其特有的质地、构造、演奏方式而产生能够显现其独特美感的音色,嗓音乐器也不例外。血肉之躯是它的“乐器质地”,唇、齿、喉、舌、牙、鼻、声门等是它的“乐器部件”,而“乐器部件”之间的不同运作(如唇、齿、舌尖、舌面、舌根等不同部位的塞音、擦音、塞擦音、颤音、鼻音、边音、闪音等不同运作所发出的辅音;口腔不同部位的展唇、圆唇、舒唇等不同运作所发出的元音;以及不同辅音与不同元音之间的种种搭配发声;再加上不同的用气),既包括嗓音乐器的“演奏方式”,又包括变换“共鸣腔形状”的过程。嗓音乐器与其他乐器的重要不同点,是嗓音乐器部件的可变性非常大,其主动部件(如舌、唇、声带等)的变异功能自不必赘言,即便其被动部件(如软腭、硬腭、齿根等),在特殊训练前后,也会有微妙的差异(肌肉、神经)。由于声乐是离不开语言的综合艺术,唱词音色,便成了这种嗓音乐器所具备的音色之主要成分。

音乐的重要艺术价值,在于听觉器官所能感知的音响形式美。唱词音色恰恰具备了满足听觉效果的音响形式美。

地域性唱词音色是唱词显性音乐中极其重要的成分,但被音乐界严重忽略。

值得专门关注的是,浊声也属音色现象,但从音乐的角度讲,它有些特殊。浊声是语言中与清声相对存在的一种音声现象。浊声与清声的不同点,是前者比后者的声门震动大,浊声比清声多了一种下探的力量,以至字调上会显示为先下探再反弹的现象。因此浊声字的声调往往为[-35][-24][-13]等升调类字调。中古时期的汉语中,浊声字是很丰富的,因此保存在南方方言中的浊声字,进入传统声乐品种,从音乐性的角度审视,就既有音色意义,又有音高意义。

(二)唱词时值与轻重音的音乐性

时值,是指音响在时间中延展的长度。我国一些少数民族语言或汉语方言中存在着紧喉音与松喉音、长元音与短元音、舒声调与促声调的对立关系。语言学界所谓“对立关系”,是指在相似的条件下,双方的“紧”“松”,“长”“短”,“舒”“促”差异传递了不同的语义信息。如的韵母是紧喉音,[po55]的韵母是非紧喉音(即松喉音),在景颇语里,前者传递的语义是“便宜”,后者传递的语义则是“拔”;[na:55]的韵母是长元音,[na55]的韵母是短元音,在广州方言里,前者的意思是“孬”,后者的意思是“生气、恨”;[li24]的调值24,属舒声调,[]是低入声,属促声调,在吴语里,前者是“连”或“联”的意思,后者却是“力”或“利”的意思。也就是说,传递不同语义的功能,支撑了这些音声差异的存在。这种差异自然带入地域性唱词音声。于是,紧喉音的时值,必然比松喉音的时值短;长元音的时值必然比短元音的时值长;促声调(四种入声调)的时值也因“入声短促急收藏”而短于舒声调。

轻重音,在语言中有两大类,一种为特定语言中的固定习惯性轻重音。如北京话的“裤子”“袜子”重音必定在前,又如维吾尔语作为多音节语言,一般重音都在最后一个音节。另一种则依据表述情绪可以自由调整,如普通话的“听话”,不带情绪时是不分轻重的,而具有强调语气时,则往往把第一个字加重。

上述语音的时值与音量差异,自然存在于唱词音声,因此构成不同地域声乐品种唱词音声的微观音乐运动。(www.daowen.com)

(三)唱词字调的音乐性

语言的字调变化具有音乐性,是音乐界普遍认可的,值得重视的是,语言中的字调变化实际上可分为三类。

1.“声调语言”的字调变化

语言学界在语言的各种分类中,有一种“声调有无”分类,下分“声调语言”与“非声调语言”两个区别项。其特点是在相似的前提条件下,字的声调差异具有辨义性,如汉语的[mɑ55][mɑ35][mɑ214][mɑ51],就是“妈”“麻”“马”“骂”。它们的相似前提条件是[mɑ],四种不同的字调标示了不同的语义。

世界上,属于“声调语言”类的语言里又可分为两大类型[11]:一种为“高低型”声调语言,如刚果语(属班图语)[la1ko1lo1],三个音节都低读时,是“棕榈果”的意思;后两个音节改读成高调[la1ko5lo5],意思就变成了“驱魔符”。再例如,尼日利亚西部的约鲁巴语[o5wa5]是“他来”的意思,[o5wa3]是“他看”的意思,[o5wa1]是“他在”的意思。另一种为“旋律型”声调语言,即除了高低变化外,字调还会有曲折的变化(有的表现为从低到高的滑动,如普通话的阳平[-35];有的表现为从高到低的滑动,如普通话的去声[-51],当这些不同趋向滑动的音声连续出现时,就会产生音声的曲折变化;还有的字调自身就有曲折变化,如普通话的上声[-214])。汉藏语系各族语言中以旋律型声调语言为主(因为汉语是旋律型声调语言,汉藏语系人口中汉族人最多),但也有高低型声调语言,如云南彝族东南部方言的一个小支系,声调是五个:[-55][-44][-33][-22][-11]。

汉藏语系语言的声调不但多为旋律型,而且数量多,汉语各地方言,有3~12个字调(江苏吴江话有12个声调[12]);其他汉藏语系语言中有字调0~15个(个别民族语言有声调趋势,规律性尚未成熟,故我算作0字调)。

显而易见,是辨义功能支持了声调语言中字调音高差异的存在,支持了语言本体音高呈线的曲折运动。

2.语气性字调变化

这类字调变化依据的是语气。如英语里“This is his book.”(这是他的书。)与“Is this his book?”(这是他的书吗?)前者语气为陈述,后者语气为疑问,这两句中的单词“book”(书),声调趋向是不一样的。

3.习惯性声调

这类字词声调的变化,仅仅是一种地域性习惯。如朝鲜语是非声调语言,但是这个族群追求言语中的起伏曲线,唱词中尤为明显。在多句的唱词中,奇数句的句尾字,往往下趋,而偶数句的尾字则往往上挑。四川彝语的基本字调只有55、33、21三个调值,但是当两个33调值的字拼在一起成为一个词时,前一个就习惯性地读成44调值。汉语各地域方言及其他汉藏语系语言的词搭配也存在类似的情况。

上述几类语言字调的变化,在它们成为唱词后,不仅造成唱词自身的音高起伏,还较大程度地影响着“腔”的构成,造就了具有地域色彩的各种腔调。

综上所述,音色、时值、音量、音高的差异与变化,构成了唱词音声本体的音乐性——听觉所能感受的音响形式的变幻美感,它们不应该被排斥在音乐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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