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墨子研究:《墨经》体例简要,特别奇古

墨子研究:《墨经》体例简要,特别奇古

时间:2023-11-0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墨子》有《经上》《经下》两篇,函义最为奥衍,而文辞亦最为奇古,书写体例亦最为特别,诚国学之瑰宝也。兹仅略就其《经》之体例而略论之。自毕、张、孙之后,《墨经》旁行,殆已无人异议。《六经》之名不过后世之尊称耳。是故,惟《墨经》之简要而后书帛称经;亦惟墨经之简要,而后为旁行书之体。或又谓伍氏以谓《墨经》成书之世,通行大篆,体极繁重,其字大率径寸。《墨经》本传记之类,当在八寸、十二寸之间。

墨子研究:《墨经》体例简要,特别奇古

墨子》有《经上》《经下》两篇,函义最为奥衍,而文辞亦最为奇古,书写体例亦最为特别,诚国学之瑰宝也。其奇辞奥义,余已别有注释,详于《墨子间诂补正》之中,非兹篇体例,无待重述。兹仅略就其《经》之体例而略论之。《墨经》原本写法,为上下旁行,兹据孙诒让校正本,节录之数行如下:

《经上篇》

故所得而后成也

止以已同。久也

体分于兼也

必不已也

知材也

平同高也

虑求也

同长以古正字。相尽也

知接也

中同长也

“知”同,毕、张杨本并作恕”,误。明也

厚有所大也

仁体爱也

日中南也无说。

义利也

直参也无说

《经下篇》

止类以行人疑当作之。说在同

驷疑当作四足。异说张以三字属下列孰存下疑非。推类之难说在疑捝名字。之大小

所存与当有存字。者于存与孰存(www.daowen.com)

五行无常胜说在宜

物尽张以二字属前经误。同名二与斗爱食与招白与视丽与依说当有暴字。夫与履《说》作屦。

一偏弃《说》作去。之谓而固是也说在因

不可偏去而二说在见与俱一与二广与循当作修,张以物尽同名,以下四经合为一误。

无欲恶之为益损疑当作无益损。也说在宜

不能而不害说在害

损而不害说在余

异类不吡仳同。说在量

知“说”作“智”通。而不以五路说在久有误。

此所谓旁行体也,然向来传本则误书为直行。兹照商务书馆景明嘉靖本,节录数行如下:

故所得而后成也,止以久也,体分于兼也,必不已也,知材也,平同高也,虑求也,同长,以相尽也知接也,中同长,以明也,厚有所大也,仁体爱也,日中南也,义利也,直参也。

《经下篇》

止类以行人说在同,所存与者于存与孰存,驷异说推类之难说在之大小,五行毋常胜说在宜,物尽同名二与斗爱食与招白与视丽与夫与履,一偏弃之谓而固是也说在因,不可偏去而二说在见与俱一与二广与循,无欲恶之为益损也说在宜,不能而不害说在害,损而不害说在余,异类不吡说在量,知而不以五路说在久。

此以前之上下旁行,混写而为直行者也。其余由此类推。其书写之淆乱如此,何怪乎《墨经》之沉薶千古乎?直至清之毕沅、张惠言、孙诒让,始各各考正,略复旁行之旧。盖据《经上》末行,有读此书旁行一语;参之《经说》上下,则旁行之旧迹,仍甚显而易寻也,然亦惟此经之淆乱,以说证经,而后经之旁行可知。吾人今日所以得知古人有此书写之体例者,惟赖有此耳。倘汉人早已深明旁行之例,而依说之次第以直书之,则吾辈乌从而知古人之书有如此之一体邪?老子有言曰:“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若《墨经》之为后人所乱,反得因以保全真面目,斯非福之所伏邪?

自毕、张、孙之后,《墨经》旁行,殆已无人异议。最近有伍非百作《辩经章句非旁行考》,以谓《墨经》之原本为竹简,汉人始写入绢素,乃始作二列旁行。余意适与之相反。盖伍氏既不究夫《经》之所以得名之本,又未深惟夫帛与简迭易之事实也。兹分别论之。

古者书盖有二种。《说文叙》曰:“著之竹帛谓之书。”则古有书竹、书帛二种可知。书于帛者为卷,书于竹者为篇。古书盖多书于竹简。然《论语》言“子张书诸绅”。绅者,帛之属也,则盖以其精要而书于帛以便研诵也。孔子之《六艺》非不精要,惟其文繁多。古之时,竹贱而帛贵,故书于简,不书于帛。是以孔子之《六艺》,当时无《经》名。《六经》之名不过后世之尊称耳。在孔子生时,盖不称为经;即孟、荀之书,亦无《易经》《书经》《诗经》之目也。惟墨子之《经》则不然,言语简约,为墨学根本之要语,故弟子书之于帛。书之于帛而名经者,《说文·系部》云:“经织从丝也。从糸,巠声。”古之书帛,盖如今之横轴然,可以随意舒卷;其卷也循经而卷,故后世又称经卷;此经所以得名之原也。

惟然,故经之为体,止以简要而能书于帛者得名焉。简而不要,固不必书帛;要而不简,亦不必书帛。即就《墨子》而论,《兼爱》《尚同》《天志》诸篇,为墨学之大旨。然以其非墨学成立方法之要素,且语言繁多,故止记于简,而不录于帛,故亦不称经也。《管子》之“经言”,《韩非》“外储之经”皆以简要,故至屈原之“离骚经”,乃后人所追称,非其本也。

是故,惟《墨经》之简要而后书帛称经;亦惟墨经之简要,而后为旁行书之体。何者?古人称诗为章,如诗称某章某句之类是也;又称为首,如古诗十九首之类是也。首,《说文》云:“头也。”章,《说文》云:“乐竟为一章。”盖每章之终,即次以次首之始,必提行更首,故或称章或称首也。散文之称篇章章句,义亦应尔。《墨经》以每立一义为一章,固与他书之称章同;但其文甚简,书之于帛,多不能及每行之半;书帛之意,本取简便;故书为上下二列。此《墨经》所以独旁行,而他书则否;而书《墨经》者所以必当有“读此书旁行”之声明也。

或又谓伍氏以谓《墨经》成书之世,通行大篆,体极繁重,其字大率径寸。郑康成谓“《经》长二尺四寸,《传》八寸,《孝经》长十四寸。”《墨经》本传记之类,当在八寸、十二寸之间。以径寸之大篆,写十二寸之竹简,无两列之余地;倘伍氏之说而确,更安有两列之余地可能;是益足证《墨经》原本之非旁行矣。是亦不然。当时虽有大篆,墨子尚质无文,背周法夏,其书断无用大篆繁文之理。今其书尚多存省去偏旁之古假借字,如以“可”为“何”,见于《非攻上》;以“其”为“期”,见于《节葬下》;是方求简之不足,奚暇用大篆之繁文哉?又以近世出土之《殷虚》甲文推之,甲文用刀笔,其字体大小略如今之三四号字;则《墨经》书于帛,岂不能为二列邪?惟至汉而后与《墨子》他篇同书竹简,其时墨学失传,不明旁行之例;且简长而繁重,若仍为二列书之,先读上列,次读下列,为事未免太繁;故遂直书之,而上下错乱如此也。若《墨经》原本果为先书于简,则简册之编,以丝为纬;故册字篆作,横二书象丝,纵五画象简;则简之编名为纬,乃其宜耳,何名为经哉?且经与他篇,同书于简,经则俱经耳,何以此独经而彼则否邪?又康成云:“《经》长二尺四寸,《传》八寸,《孝经》长十二寸。”倘此说而可信为秦汉以前之通例,则墨者之徒,既经其师之说,当亦为二尺四寸;不当以儒者之见,谓其不过《孝经》之类也;然则以三四号之小字,书二尺四寸之长简;以数字或数十字之短章,章必别行;是以最简要之文,最宜便于研究之书,而书成如此之繁重,古人虽拙,必不尔也。然则《墨经》原本,倘为竹简,每篇旁行,当可二三列,岂可谓无二列之余地哉?

然则《墨经》原本无论书简书帛,均有书为二列之可能;而以《经》名推论之,则知其为先帛后简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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