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国的唐宋与中东的阿拉伯帝国、突厥帝国频繁互动时，西方曾经的大国罗马帝国却进入了蛰伏状态。公元395年（东晋太元二十年）东西罗马帝国分裂后，西罗马帝国首先衰落，最终在公元476年（北魏延兴六年）灭亡于“蛮族”日耳曼人之手。之后东罗马帝国也进入了漫长的衰落期，最初还可以与波斯萨珊帝国相抗衡，阿拉伯人兴起后，东罗马逐渐被压缩到了君士坦丁堡附近地区，变得无足轻重了。

罗马帝国后期采纳的基督教（天主教）也成了文明的障碍，曾经繁荣的希腊罗马文明创造了无与伦比的绘画、雕塑和建筑艺术，此时也让位给了极其朴拙的原始基督教艺术。最初的基督教由于强调虔诚而放弃了逻辑，使得欧洲进入了科学文化欠发达的中世纪。虽然现代人们反对将中世纪说得一片黑暗，但从经济和文化两方面，西欧当时已经被东方的两大强权（中国和中东地区）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不过，灭亡西罗马帝国的“蛮族”日耳曼人也在慢慢地文明化，他们接受了基督教信仰，被罗马当年的荣光所吸引。公元800年（贞元十六年），法兰克人查理曼大帝在名义上统一了西欧之后，宣称重建了罗马帝国，并和罗马的教皇联手，建立了庞大的查理曼帝国。查理曼死后，帝国分崩离析，在分裂的碎块上，慢慢地诞生了法兰西王国，再加上岛屿上的英格兰王国，这两个民族国家逐渐成形。但今天的西班牙地区却由于穆斯林渡过了直布罗陀海峡从北非入侵，变成了穆斯林的国土。而意大利半岛由于罗马教皇的介入，没有整合成一个民族国家。查理曼帝国剩余部分（以现在的德国为主体）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名义下，变成了一个松散的国家联合体，共尊一个皇帝，但实际上却并不听皇帝的话。这个皇帝还是选举产生的，虽然大部分情况下是子承父业，但由于选举制的存在，世袭并非天经地义，每一次老皇帝的去世都意味着剧烈的政治斗争和利益交换的出现。

西欧依然是四分五裂的，且内部不断地进行战争，在这种战乱的笼罩下，似乎看不到西欧崛起的希望。在这种氛围下，西欧连内部事务都自顾不暇，自然也没有心思关注外部的情况。在当时最文明的国家之一是阿拉伯帝国，西欧虽然遭到了阿拉伯人的入侵，却对阿拉伯人都不了解，更何况是更加遥远的中国、印度等。

然而，到了宋代，东方发生的变化却让西欧逐渐苏醒了。这时距离欧洲的文艺复兴还有近300年时光，整个欧洲依然处于宗教的压抑之下。然而，在中东地区的变动让欧洲人莫名其妙发动了一场场军事远征。这一系列的十字军远征显得粗鲁，带着些许野蛮人的精神，对于相对文明的伊斯兰世界，是不折不扣的侵略行径。但有趣的是，这些远征虽然一开始是受到了信仰的蛊惑，但在远征过程中，却打开了“欧洲野蛮人”的视野，让他们意识到原来还有这么大的世界，这么舒适的生活，以及这么多未知的学问。从此，来到了东方的欧洲人再也不愿意回到过去那种状态了。他们沾染了太多享乐主义的毛病，这些毛病首先腐蚀了教皇，由此引起了一场巨大的奢侈浪费运动，继而引发了欧洲人对古代希腊罗马文化的追慕，这一运动被称为“文艺复兴”。对于物质的享受又促使欧洲人对外扩张，于是有了后来的大航海运动。

公元1095年开始的十字军东征之所以发生，直接原因是穆斯林（塞尔柱突厥人的鲁姆苏丹国）已经占据了小亚细亚地区，将东罗马压缩成了一个迷你小国，同时也阻断了基督徒去往耶路撒冷朝圣。而间接原因，则是因为欧洲内部的经济和政治已经发展到了一个经得起对外战争的阶段，随着政治的整合，大大小小的领主们也渴望用外部的一场战争来释放掉内部的战争冲动。

十字军运动从西欧发端，目标是夺取圣城耶路撒冷，他们曾经成功地在巴勒斯坦、叙利亚和土耳其地区建立了几个小国家，但在接下来近200年，基督徒和穆斯林对这些地区展开了争夺，期间一共发生了9次十字军东征，直到公元1291年（元世祖至元二十八年）将最后一个据点阿卡输给了穆斯林。西方虽然在东方经营了近200年，却什么也没有剩下。

但这些对外战争却彻底改变了西欧的社会。除上面提到的使欧洲人打开了视野、变得更加奢侈、放弃了虔诚之外，在社会层面上也产生了一系列的变化。

首先，随着人们流动性的增加，许多人从土地上解放了出来，这促进了商业文明的发展。于是，在西欧出现了许多贸易市场，最著名的是位于现代法国的香槟集市。^[129]全欧洲流动性商人一年一度聚集在这里进行贸易活动。为了管理这些商人，显然不能再像以前管理农民一样，以土地为基础进行管理，必须以商品为目标进行管理，这就产生了商业税，并推动了自由贸易的形成。

其次，随着商业的发展，城市也发展了起来。城市的发展除了得益于商业，还是原来的领主的财富欲望使然。这些领主时常需要军费去中东冒险，他们把城市管理权作价卖给了商人阶层，使得许多城市获得了独立性。城市为了更加稳固权力，也会采取进一步的联盟措施，组建了诸如莱茵同盟、施瓦本联盟、汉萨同盟等一系列的商业同盟，它们在商业上的话语权甚至超过了领主、国王或者皇帝，为后来的资产阶级夺权打下了基础。^[130]

再次，除了城市慢慢地游离于封建领主，教士们也慢慢游离于教皇之外了。在耶路撒冷时，教士们不仅是教士，也是武士，他们建立了一系列新兴的带有武装性质的教士团体，比如圣殿骑士团、医院骑士团，以及北方的条顿骑士团等。之后在欧洲也有不带武装性质的方济各、多明我等教士团体产生。这些团体虽然表面上服从于教皇，但经常脱离教皇控制，使得教皇的权威也不再是天经地义了。^[131]

最后，由于长途旅行的需要，金融也发展了起来。首先是圣殿骑士团等教团发展了金融产业，由于从耶路撒冷到欧洲的路线过于危险，人们可以找到圣殿骑士团，在耶路撒冷将钱交给他们，空身回到欧洲，在欧洲的城市里提取现钱。这就成了一种汇兑方式，并由此发展出了金融产业。除了教团，商人们也需要大规模的资金转移，这就促进了更加正规的银行的发展。

这些发展都导致了一个新的阶级——资产阶级的出现。虽然在中国的宋元时期，西欧依然是以封建制为主，但这些新兴事物的萌芽可以被视为一种缓慢的苏醒，让西欧在经过了数百年的沉沦之后，正在积攒着新的力量。

可以说，虽然在这个时期，中国和伊斯兰世界依然是世界的主导，但欧洲所发生的变化已经预示着它们未来的强势崛起，只是这样的整合过程还需要数百年的积累。

当欧洲人正在逐渐苏醒时，一个外部力量的冲击突然加速了这个过程，激发了他们的好奇心，将世界的窗口向着他们打开了，这个外部力量就是蒙古人。

注释

[1]关于这场战争的描述详见前文。

[2]《通典》之后，又有宋元时期的马端临编撰了著名的《文献通考》。

[3]参见杜环《经行记》残稿。

[4]即今天哈萨克斯坦的楚河。——编者注

[5]现代人将除埃及以外的北非地区称为马格里布，一说为摩邻国的音译。

[6]当时的凯鲁万还是森林密布，如今那里已经没有森林了。

[7]参考本书作者的《穿越非洲两百年》第二章。

[8]根据《通典》中所引《经行记》片段整理。

[9]流求国在今天的位置存在争议，一说即今天的台湾岛，一说为今天的琉球群岛，一说为泛指台湾岛、琉球群岛等一众岛屿。——编者注

[10]参考《隋书》卷八十一·列传第四十六·东夷。

[11]见《隋书》卷八十二·列传第四十七·南蛮，赤土国东面是波罗剌国，西面是婆罗娑国，南面是诃罗旦国，北面是大海。

[12]见冯承钧的分析，《中国南洋交通史》第五章。

[13]根据《隋书》卷八十二·列传第四十七·南蛮，南方进贡的国家有林邑、赤土、真腊、婆利、丹丹、盘盘等国。此外东海中还有高丽、百济、新罗、靺鞨、流求、倭国等前来进贡。

[14]参考《隋书》卷六十七·列传第三十二·虞世基、裴蕴、裴矩。

[15]参考《隋书》卷八十三·列传第四十八·西域。

[16]《新唐书》卷四十三下·志第三十三下·地理七下记载了唐朝宰相贾耽总结的这七条道。《隋书》卷六十七·列传第三十二·虞世基、裴蕴、裴矩则记载了三条子通道。

[17]位于今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附近。

[18]参考《隋书》卷六十七·列传第三十二·虞世基、裴蕴、裴矩。

[19]缅人和泰人之所以能够取代原来的骠人和高棉人，成为缅甸和泰国的主宰，与南诏关系密切，见下文。

[20]参见《蛮书》卷三。

[21]白崖城遗址在最近才被发现，位于云南省弥渡县红崖。

[22]参见两唐书的“南诏传”部分。

[23]在大理太和城遗址。

[24]参见《东南亚的印度化国家》，第139—168页。

[25]参考《蛮书》卷十。

[26]参见本书作者的《三千佛塔烟云下》。

[27]参考《蛮书》卷十。

[28]参见《东南亚的印度化国家》，第169—190页。

[29]参见《东南亚的印度化国家》，第191—231页。

[30]参考《琉璃宫史》，以及《东南亚的印度化国家》，第232—261页。

[31]对于佛塔建设年代的叙述，可参见《三千佛塔烟云下》。

[32]参见本书作者的《中央帝国的财政密码》第二部。

[33]参考《大越史记全书》外纪卷之五·南北纷争纪。

[34]参考《大越史记全书》外纪卷之五·吴纪。

[35]参考《建炎以来系年要录》。

[36]参考《大越史记全书》本纪卷之一·丁纪、黎纪。

[37]参考《大越史记全书》本纪卷之二·李纪。

[38]参考《大越史记全书》本纪卷之五·陈纪。亦可参看本书作者的《三千佛塔烟云下》。

[39]比如元代、明代初期。

[40]参考《东南亚的印度化国家》，第261—322页。

[41]根据两唐书和《文献通考》。

[42]参考《东南亚的印度化国家》，第139—168页，并见《蛮书》第十卷。

[43]夏连特拉王朝见下文。

[44]参考《东南亚的印度化国家》，第169—190页。

[45]这个时期最著名的建筑是巴肯山上的巴肯寺。

[46]见《宋史》卷四百八十九·列传第二百四十八·外国五。中国一直将吴哥称为真腊，表明了其继承关系。

[47]参见本书作者的《三千佛塔烟云下》第九章。

[48]景线即清盛（Chiang Saen）的古代译音。根据泰族传说，泰人最初在景线建立城市所用的土地，是从一对高棉老夫妇手中买来的。

[49]参见本书作者的《三千佛塔烟云下》第十四章。

[50]法显在东南亚的停留见本书的第二部。

[51]参考《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

[52]参考《东南亚的印度化国家》，第169—190页。

[53]见《大越史记全书》外纪卷之五·属隋唐纪。夏连特拉被称为阇婆，诸岛被称为昆仑。

[54]参考《东南亚的印度化国家》，第169—190页。

[55]参考《宋史》卷三百零九·列传第六十八。

[56]位于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哈密市伊吾县。

[57]参考《宋史》卷四百九十·列传第二百四十九·外国六。

[58]见两唐书、《宋史》相关传记，外国文献参考《草原帝国》。(www.daowen.com)

[59]《新唐书》卷一百一十六·列传第四十一称之为昆仑舶。

[60]参见《资治通鉴》则天光宅元年。

[61]《唐会要》卷一百记载有外国人访问福建，但这时已经是唐末。

[62]《梦粱录》卷十二载：“若欲船泛外国买卖，则是泉州便可出洋。”

[63]参考《梦粱录》《宋会要》等书。

[64]见本书上一部。

[65]引自《太平御览》卷七百六十九·舟部二。

[66]参考《太平御览》卷七百六十九·舟部二引《吴时外国传》。

[67]参考《太平御览》卷七百七十一·舟部四引《南州异物志》。

[68]参考李肇《国史补》卷下。

[69]参考《旧唐书》卷十九上·本纪第十九上·懿宗。

[70]14世纪摩洛哥学者、旅行家。——编者注

[71]见第十二章。

[72]参考《伊本·白图泰游记》。

[73]《中西交通史》第二编第八章第四节，有一张由叶德禄编写的表格，记载了40多个胡人的事例，他们有的选自小说，有的选自史料，可以作为当时胡人数量众多的证据。

[74]李白诗“风送酒花满店香，胡姬压酒劝客尝”就是指的这件事。

[75]《太平广记》记载了大量的故事。

[76]参考《朝野佥载》。

[77]最著名的是乐工康昆仑，见《乐府杂录》。

[78]参考《唐律疏议》卷六。

[79]参考《萍洲可谈》卷二。

[80]参考《萍洲可谈》卷二和《宋史》卷四百八十五·列传第二百四十四·外国一。

[81]《全唐文》第八部·卷七百六十七引用了陈黯《华心》一文，记载了一位叫李彦升的大食国人中了进士。

[82]参考《真腊风土记》，见下文。

[83]参见《诸蕃志》各国传。

[84]如盐铁和流通领域等，宋代还有茶、香、矾等多重领域，见作者的另一本书《中央帝国的财政密码》。

[85]《唐六典》卷二十二·少府军器监记载了一个叫互市监的机构，主官官职是从六品下，就是市舶司的前身。《新唐书》卷一百一十二·列传第三十七记载周庆立曾任“市舶使、右威卫中郎将”。《唐会要》卷六十二称周庆立担任市舶使的年份为开元二年。

[86]参考《宋会要辑稿》职官四四。

[87]参考《文献通考》卷六十二·职官考十六。《宋史》记为元祐初。

[88]本段可参见作者的另一本书《中央帝国的财政密码》第十三章。

[89]《宋史》卷一百八十六·志第一百三十九·食货下八：“七年，令舶船遇风至诸州界，亟报所隶，送近地舶司榷赋分买。”

[90]唐代记载不详，但情况应与宋代类似。

[91]参考《建炎以来朝野杂记》甲集卷一五。

[92]见《宋会要辑稿》职官四四，宋高宗说这话时是绍兴七年（公元1137年）。

[93]本部分内容参考了《中西交通史》第二编第四章第二节。

[94]从明代史料《东西洋考》卷七·饷税考的记载中可见，宋代的石刻上仍有关于祈风的内容。

[95]赵汝适本人的传世资料并不多，但他的墓志已经出土，其任职年代可从墓志中查到。

[96]最远的一个国家叫昆仑层期国，据推测大约位于今天的马达加斯加或桑给巴尔。

[97]本表参考《诸蕃志》和《岭外代答》。

[98]欧阳修、苏轼、苏辙等人都参与了出版物禁运的讨论，可以参考本书作者的《中央帝国的哲学密码》。

[99]这些书籍大都记载在《宋史》卷四百八十七·列传第二百四十六·外国三中。此外，他们还需要宋代编纂的大型类书，比如《册府元龟》《太平御览》《文苑英华》等。

[100]参考《宋史》卷四百八十七·列传第二百四十六·外国三。

[101]《宋史》卷四百八十七·列传第二百四十六·外国三、卷三百三十一·列传第九十都提到过此二人，卷三百三十一中将“黄真”记作“黄谨”。

[102]参考《宋史》卷四百八十七·列传第二百四十六·外国三。

[103]参考《宋史》卷三百三十八·列传第九十七·苏轼、卷四百八十七·列传第二百四十六·外国三。

[104]苏轼《论高丽进奉状》中提到了杭州商人徐戬卖给高丽人《夹注华严经》雕版的罪状。

[105]参考《宋史》卷四百八十七·列传第二百四十六·外国三。

[106]参考《宋史》卷三百三十八·列传第九十七·苏轼。

[107]美国汉学家芮乐伟·韩森在《丝绸之路新史》中得出以上结论。

[108]参考了许序雅《唐代丝绸之路与中亚史地丛考》第四章，作者根据《册府元龟》整理了唐朝的进贡情况。其中“䮫”指驴或骡，“碧颇黎”指绿色的玻璃。

[109]德国汉学家罗德里希·普塔克在《海上丝绸之路》附录一中做出上述总结。下文中对海洋特产与热带特产的总结也参考了本资料。

[110]参考［英］彼得·弗兰科潘著，孙芳译：《丝绸之路：一部全新的世界史》，浙江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1—23页。

[111]参考［美］苪乐伟·韩森著《丝绸之路新史》结论部分。

[112]参考《酉阳杂俎》。

[113]参考《苏莱曼东游记》，约公元851年。

[114]参考《中国伊朗编》。

[115]参考胡峤《陷虏记》，见《新五代史》卷七十三·四夷附录第二。

[116]参考洪皓《松漠纪闻》。

[117]参考《隋书》卷十四·志第九·音乐中。

[118]隋文帝置七部乐，除了上面提到的六部，还有清商，也就是中国本地曲。唐代设立十部乐，除了上面提到的八部还有清商和宴乐。见《乐府诗集》卷七十九·近代曲辞一。

[119]《琵琶行》又名《琵琶引》，诗前小序中提到：“问其人，本长安倡女，尝学琵琶于穆、曹二善才。”

[120]《夷坚志补》卷二十一·鬼国母中，主人公杨二郎家财千万。《夷坚志》夷坚丁志·卷六·泉州杨客中，主人公杨客的家财达到了二万万。

[121]参考《夷坚志》夷坚支丁·卷三·海山异竹。

[122]参考《夷坚志补》卷二十一·猩猩八郎。

[123]参考《夷坚志补》卷二十一·鬼国母。

[124]参考《夷坚志》夷坚乙志·卷四·赵士藻。

[125]参考《夷坚志》夷坚丁志·卷六·泉州杨客。

[126]参考《夷坚三志》己卷·第二·余观音。

[127]参考《夷坚志》夷坚支乙·卷一·王彦太家。

[128]参考《夷坚三志》己卷·第六·王元懋巨恶。

[129]参考［美］汤普逊著，耿淡如译：《中世纪经济社会史》，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第189—241页。

[130]参考《中世纪经济社会史》，第137—173页。

[131]同上，第242—30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