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中国在东南亚的交流可以分为三种,第一种是行政直辖,第二种是朝贡,第三种是民间贸易。前两种在史书中记载比较明确,但是最后一种往往只有零星的记录。
贯穿中国古代的始终,行政直辖区域大部分时候只有越南北部的红河三角洲,也就是现代越南首都河内的所在地。
越南北部和南越一起纳入中国的疆域,和一项中国古代著名的水利工程有关。
秦代时,监御史禄(史称史禄)[130]开凿了一条运河,这条运河位于湖南和广西交界处,极大地降低了中原和两广地区联系的难度。
在这条运河出现之前,从中原前往两广地区必须翻越南岭,[131]交通非常不便。翻越南岭的道路主要有两条,一条是从湖南沿着湘江向南方的上游进发,到达南岭后,再翻山进入广东(或者广西)地界;另一条是从江西沿赣江向上游南进,再穿过梅关进入广东地界。这两条路在到达湘江和赣江源头之后,都必须改走陆路翻山,再沿着北江(或者西江)水系进入珠江。[132]
但人们发现,从湖南境内沿湘江向上游南进,在湘江源头不远处,还有另一条河流的源头,这条河从北向南流,可以直达广州。这条河就是漓江,在下游又汇入珠江的西支(西江),前往广州。如果能把这两条河打通,中原的货物就可以不下船,从水路经过湘江、漓江、珠江,直达两广的重要区域。史禄修建的灵渠就是将这两条江水沟通起来的。
灵渠位于现广西兴安县境内,是从北流的湘江上游修建一条人工运河,将一部分湘江水分流,经过运河进入东面向南流的漓江水道。由于湘江上游引水点海拔比漓江入水点稍高,这样就利用水的落差,不需要任何外力抬升,就完成了两大水系的沟通。
灵渠建成后,秦朝征服了南越地区,建立了三个郡,分别是位于番禺(现广州)的南海郡,位于广西的桂林郡,以及更加靠南,深入越南北部的象郡。
秦末时,由于天下大乱,南海郡龙川令赵佗乘机断绝了与中原的通道,先是代行南海尉,后来并吞了桂林、象郡,自称为南越武帝。南越国共存在了近百年[133],最初是独立的,后来承认汉的正朔,以汉为皇帝,自己称次一级的王,作为一个异姓王存在。
到了公元前112年(元鼎五年),南越再次和汉朝起了冲突,汉武帝派出了四路大军共十万人马进攻南越。其中第四路又分成了两支,也可以认为是五路。[134]
这次进攻利用了几乎所有的入粤路线。其中卫尉路博德为伏波将军,从桂阳郡(今湖南省郴州市)出发,进入湟水(即连江),再并入珠江水系。主爵都尉杨仆为楼船将军,从豫章郡(今江西省南昌市)出发,翻山后进入横浦(今浈水,即珠江的北江)。有两个投降了汉朝的粤侯,被封为戈船将军和下濑将军,他们沿着湘江—漓江通道,进入漓江后,这路大军又分成了两支,一支直接沿漓江直下,另一支先进攻苍梧(今广西壮族自治区梧州市)。驰义侯何遗则将巴、蜀地区的罪犯集合起来,加上夜郎国的援军,从牂牁江直下。(www.daowen.com)
五路大军的目标都是南越国首都番禺。虽然是五路大军,但事实上起到了作用的只有前面两路。首先到达战斗位置的是楼船将军杨仆,杨仆在第二年冬天先到达了韶关以北的石门,大破越军,得到了南越的舰队和粮草,在这里等待伏波将军路博德的到来。伏波将军带领的军队也是以罪犯为主,到达时只有千余人。两路大军会合后,向番禺进军。在番禺驻扎时,楼船将军选择了城市的东南面,伏波将军选择了西北面,将城市合围。在攻城战中,两位将军的策略也是不一样的,楼船将军采取了直接进攻的战术,而伏波将军则以怀柔为主,到最后,南越害怕汉军的武力,选择了向伏波将军投降。
首都投降后,南越国其余辖区也纷纷投降,就连最南面深入越南境内的瓯骆国四十余万人也选择了投降。
伏波将军路博德等攻破了南越之后,将它并入中央政府的管辖,并设立了九个郡,分别是儋耳、珠崖、南海、苍梧、九真、郁林、日南、合浦和交趾。[135]其中日南、九真和交趾三郡可能都已经深入了越南境内,日南更是直达越南中部,可能已经超出了红河三角洲的范围。
这次战争将番禺(今广州市)变成了中央政府永久性的辖区。在这之前,番禺虽然承认中央的权威,但在行政上却是独立行事的。从这时开始番禺就只是中央政府的一个地方官府了。番禺的获得也打开了中央与南海交通的通道,这个“海上丝绸之路”的门户在未来的中西交流中将起到重要作用。
对于更加靠南的越南北部地区,这场战争也是非常重要的。从此以后,越南北部开始了漫长的北属时期,直到唐末五代时,方才趁乱获得了事实上的独立。在这段北属时期,只有两次短暂的起义打断了统治的连续性。其中一次发生在东汉光武帝时期的公元40年(建武十六年),[136]由交趾郡人征侧、征贰两姐妹发动,这次起义只延续了三年就被伏波将军马援镇压,因此根本算不上一次中断,只是由于越南民族主义的需要,才重新将这次起义提了出来。
第二次发生在公元541年(大同七年),[137]一个叫李贲的人乘梁朝虚弱和官吏暴虐,发动了起义,三年后建立万春国,史称前李朝。但不久,李贲就被陈霸先率领的梁军击败,失去了地盘。随后南朝进入混乱时期,李贲的后人重新夺取了交州(南朝时越南北部一带的行政区划),直到公元602年(仁寿二年),交州才再次被隋朝代表的中央政府征服。
除了这两次中断,越南北部一直属于中国的中央政府辖区。
此外,还有一个特殊的岛屿也是在这时被人们知晓:从合浦郡的徐闻县(今雷州半岛南端)出发,可以到达一片巨大的陆地,这片陆地现在叫海南岛。在汉武帝时,在岛上建立了儋耳和珠崖两个郡。当时这里已经是化外之地,人民的穿着与汉地完全不同,衣服就是一块布中间挖个洞,从头上套下来。这里没有马匹和老虎,只有麋鹿、马鹿之类。兵器大都是木头、竹子或者骨头做的。纳入中央政府之后,由于民风原始,政府派来的官员常常与当地人发生矛盾,这里也是几年就造一次反。到了汉元帝时,统治者就放弃了这里。[138]
再继续往南进入占婆,以及广阔的海洋区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外国。外国和汉朝的关系,往往就是进贡和民间贸易之类。那么,到底有哪些外国曾经来过中国?东汉和西汉相比,又有哪些不同呢?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