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71年(咸亨二年)一位在唐代名气与玄奘不相上下的僧人开始了他的长途旅行。这位僧人叫义净,时年37岁。
义净从位于山东省境内的齐州南下,在扬州停留三个月,度过了夏天,再前往广州,并从这里出发去往印度。与他同行的是一位晋州僧人善行。当年十一月,两位僧人登上了波斯商人的货船,开始了印度之旅。
当顺风时,海上的交通非常迅速,不到两旬,他们就到了室利佛逝国,也就是现在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岛上的巨港。室利佛逝是古代南海交通的巨型中转港,义净在这里停留了六个月学习声明(语言)。善行由于染了病,从这里折返回到了国内。接下来的路,就只剩下义净一个人前行了。
义净获得了当地王侯的支持,将他送到了末罗瑜国,这里也是苏门答腊岛上的一个古国,又译“末罗游”“摩罗游”“无来由”等。当义净返回时,这里已经被室利佛逝吞并了。
在末罗瑜停留两个月后,他转向了羯荼国[52]。当年腊月,他再次登船,十几天后,到了裸人国。我们无法考证裸人国的具体位置,但从义净的描述看,这里依然处于原始状态:这里男人不穿衣服,女人用少量叶子遮体;这里不产铁,但有椰子、槟榔、芭蕉和藤竹;这里的人善用毒器。此外,义净听说从“蜀川”(实际相当于今天的云南地区)向西南走,就能到达这里。如果是这样,裸人国就可能位于东南亚的半岛地区。但也存在另一种可能,因为半岛东南亚在唐朝时已经摆脱了原始状态,进入了区域文明,很难找到不穿衣服的野人了。反而是在一些岛屿,比如印度洋的安达曼群岛上,还存在这样的原始部族。而该群岛也恰好处于从印度到中国的航道上。
从裸人国继续向西北前行半个月左右,就到了耽摩立底国[53],这里就是玄奘记录过的区域了,也是东印度的南界。[54]耽摩立底国位于现在印度西孟加拉邦米德那波(Midnapore)的塔姆卢格(Tamlūk)附近,古代时恒河从这里入海,因此也是航海的交通要道和起点(或终点)。两百多年前,东晋僧人法显也是从这里踏上归国行程的。[55](www.daowen.com)
义净到达的时间是公元673年(咸亨四年)二月初八[56]。在这里,义净遇到了一位玄奘的弟子叫大乘灯,大乘灯也是从南海方向进入印度,说明即便是玄奘的嫡系弟子,也已经放弃了西域道,改走海道了。他们相约从这里经陆路去往那烂陀,有六十几个驿站的路途。在路上,义净得了病,又遭遇了贼,险些无法到达那烂陀。
义净在印度待了十几年,遇到了不少唐土的僧人,比如玄照、佛陀达摩、僧哲、慧轮、道琳、智弘、无行等人。这也表明,在印度已经有了一个中国的“自助游”团体,他们之间相互交流经验,共同学习,与现在的背包客有不少共通之处。
到公元685年(垂拱元年),义净才又按照原路回到了室利佛逝。与玄奘直接归国不同,之后的义净实际上将室利佛逝当作自己的根据地,他不仅在这里居住多年,而且往返于广州与室利佛逝之间,之后才回到中原。
这种经历让他与玄奘相比具有更多优势,可以将诸多僧人的事迹进行整合,于是就有了《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一书,这本书记载了唐朝许多前往印度朝圣的僧人,将他们作为一个群像呈现给世人。从书中也可以看出,以玄奘为代表的早期僧人大都走西域,之后大唐和印度使节,以及玄照等人所走的吐蕃道兴盛了数年。当这条路关闭后,人们就都改走南海道了。
南海道的繁荣,标志着唐朝和印度的外交高潮已经成为过去,也表明大食人在西域的优势地位,同时还说明唐朝和吐蕃走向了对抗。然而,南海道却又开创了另一个时期,表明中国和外国交往的目的从政治变成了商业,它代表的商业文明,开创了唐朝中后期和宋元时期的对外贸易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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