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看似平常的并非“生而知之者”,从根本上超越了当今流行的个体智力观:智力是一个自主的、价值无涉的个体特征的西方传统智力观,至今为止仍然在大学和中小学中根深蒂固,尽管杜威和维果茨基曾经反对过它。加德纳的多元智能理论也只是关于个人智力品质的一个更为精细的系统而已。孔子的一句“多闻,择其善而从之者”,一方面表明了儒学话语的智能是一种价值选择的德性实践的建构;另一方面表明了智能在本质上是文化的建构,再推进一步,智能是文化的以及个人的表达受文化团体标准的影响程度(这也表明了智能是政治实践甄别中生成的)。
当代著名的美国人类学家格尔茨的说法也印证了儒学的观点,他认为,人类依靠自己服从于自己同环境的交互作用创造的符号化的中介程序管理,这个程序管理生产物品、组织社会生活或表达情感。人坚定地,也许是不知不觉地,在自己的生物学阶梯上攀登。从字面上可以非常明确地说,虽然是非常无意的,人类创造了自己。就是说,人及其智能是一个文化的建构,自我自不例外。于是,拉康修改弗洛伊德自我的观念。他认为自我的无意识不是由力比多操纵的,受到性欲的内驱力左右的心理内容;无意识是人的符号行为产生的,它与符号系统有关系。(www.daowen.com)
在心理学界,著名心理学家维果茨基的观点,也确证了儒学的观点。他认为,思维发展受制于语言,也就是说,思维发展是由思维的语言工具和儿童的社会文化经历所决定的。从根本上说,内部语言的发展取决于外部因素;正如皮亚杰的研究所表明的那样,儿童的逻辑发展是他的社会化语言的直接功能。儿童的智力的成长取决于他所掌握的思维的社会工具,也就是取决于语言。即学习首先是运用心理学工具——语言的一种社会活动,心智发展首先表现为人际关系的沟通中的社会过程;其次是,这种沟通的语言是作为内化的心理学过程表现出来的。就是说,儒学话语的智能不是先验的、个人的,而是开放的、生成的、文化的。我们一旦意识到了语言,是如何交织在肤色或城乡地域身份隔离的种族主义、父权的性别体制之中,并以潜在地、背景地束缚男人和女人的可能性方式规范着我们对智力的理解,于是我们就会对文化中种族的、性别的、阶级的、道德的语言文化特别敏感。这就是为什么儒学在自我修行生成君子人格过程中,特别强调慎独的艺术与科学的原因,这正是儒家的高明之处。因为他们深刻意识到有无数的想当然的非人性语言(性别的、阶层的、族群的等)悄悄地参与了自我智能和自我意识的生产;要成为一个德性主体,成就德性之智,是多么的艰难!无怪乎儒家“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以成就君子之人格。而且,通过这种修炼、修身的学习,认识自己是不完善的存在,从而治愈自己的欠缺所在,成为更完善的存在。在儒家看来是要终其一生来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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