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学记中的务本原则-学记

学记中的务本原则-学记

时间:2023-10-3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察于此四者,可以有志于本矣。三王之祭川也,皆先河而后海,或源也,或委也,此之谓务本。可见“德”是居“官”的最大政治修养。这也只有最高道德修养的人才能做到。《易·系辞》所谓“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郑玄、孔颖达、陈澔等认为“大时”指四时寒暑,“不齐”指万物的生死荣枯。“志于本”便是“志于道”,这就把教育提到“务本”上来。《大学》也将其概括为“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学记中的务本原则-学记

【章句】

君子曰:大德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约,大时不齐。察于此四者,可以有志于本矣。三王之祭川也,皆先河而后海,或源也,或委也,此之谓务本。

【校文】

或源也 《校勘记》:“各本同,石经同。《释文》出‘或原’云:‘本又作源。’”

【注音】

不约 《礼记徐氏音》:“约于妙反。”《礼记义疏》:“约于略反。”《礼记纂言》:“约如字,又音要。”按:约读如字(yuē)。

或委 《经典释文》:“委于伪反。”《礼记纂言》及陈澔《礼记集说》:“委去声。”按:委音wěi。

【释义】

大德不官 是指有最高道德修养的人,不一定要担任哪一种官职,却更能使民心归向,达到治国平天下的目的。《大学》“德者本也”,《中庸》“大德敦化”,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大学》开宗明义讲“明德”,并提供了一条逻辑:“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中庸》也讲:“故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寿。”可见“德”是居“官”的最大政治修养。

大道不器 大道,在此指高深的学问;器指技艺。具有高深学问修养的人,他通晓宇宙间一切事物的根本道理,不限定于掌握一技一艺。后者只能“各适其用”,如《论语》所谓“君子不器”[1]。技艺毕竟是“小道”。

大信不约 大信,就是绝对守信。绝对守信的人,没有必要借重于盟誓来保证他的诺言。这也只有最高道德修养的人才能做到。《易·系辞》所谓“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中庸》也说“故君子不动而敬,不言而信”。先秦儒家把这种“大信”的典范,归之尧舜禹汤文武这些“先王”人物,《穀梁传》有“诰誓不及五帝,盟诅不及三王”[2]之说。

大时不齐 大时,指世变,历史的转折;不齐,指顺应这个世变。陈祥道注“大时无固,而唯变是适,故不齐”,意思近是。戴溪、黄震解释“大时”为“尧舜揖让,汤武征伐之时”,也有一得之见。《易·革》就强调:“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革之时大矣哉。”

郑玄、孔颖达、陈澔等认为“大时”指四时寒暑,“不齐”指万物的生死荣枯。那就是讲天道。此说未协。“大时不齐”与“大德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约”都是讲人事。李式穀就说:“以上四者,皆指圣人言,不应三者指圣人,而独留‘大时’以指天。”

先河而后海 朱熹注:“先河而后海者,以其或是源,故先之;或是委,故后之。”南宋沈清臣注:“先河而后海者,以河之近,故先祭之,海之远,故后祭之。”从前说。

或源也或委也 源,水所自出。委,水所汇聚。北宋黄震:“河虽小,源也,水所出也。”郑玄:“委,流所聚也。”郝敬:“委,下也,聚也。”孔颖达:“源则河也,委则海也。”

【译意】

权威者说:“最有道德修养的人,不限定于担任某一种官职;最有高深学问的人,不在于要掌握一门技艺;最守信用的人,无须借重于盟约的诺言;最识时务的人,必善于顺应历史的潮流。”懂得了这四条道理,就能够从根本处看问题了。夏、商、周三个帝王祭祀百川,总是先祭河,后祭海,因为河是水的本源,海是水的归聚。这就叫抓住了根本。(www.daowen.com)

【评说】

“大德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约,大时不齐”表现为“至道”。“志于本”便是“志于道”,这就把教育提到“务本”上来。“圣人”是“至道”的体现者,教育的终极目的就在于培养“圣人”模式的人物。

春秋战国时期,有两种对“圣人”的看法。一种是把“圣人”看成高不可攀。“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君子者,斯可矣。”[3]这种思想见于春秋。另一种认为“圣人”不是可望不可即。“人皆可以为尧舜”[4],“故圣人也者,人之所积也”[5]。这种思想见于战国。尤其当动乱的战国后期,它反映在教育方面,就是以崭新的姿态,揭示从士做起,中经“君子”,最后到“圣人”。荀子概括了战国后期儒家的教育目的论:“学恶乎始?恶乎终?曰:其数则始乎诵经,终乎读礼;其义则始乎为士,终乎为圣人。”[6]“士”“君子”“圣人”各有其特定的品格:“好法而行,士也;笃志而体,君子也;齐明而不竭,圣人也。”[7]《学记》提出教育人的全过程,实际上也分三个层次:“士先志”和“官其始也”是求之于“士”;“学为君”和“官先事”是求之于“君子”;“大德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约,大时不齐”则求之于“圣人”。“士”是低标准,“圣人”是高标准。这就有个“本末”问题:士对于百工来说,士是本;“君子”对于士来说,“君子”是本;“圣人”对于“君子”来说,“圣人”是本;“大德”“大道”“大信”“大时”对于小德、小道、小信、小时来说,前者是本;大学(修、齐、治、平)对于小学(洒扫、应对、进退)来说,大学是本。最后,学对于道来说,道是本。《论语·子张》引子夏言:“君子之道,孰先传焉?孰后倦焉?譬诸草木,区以别矣。君子之道,焉可诬也?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大学》也将其概括为“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这也说明了“圣人”与“道”的一致性。但是“圣人”也不是从天而降,作为圆颅方趾的人,他的学问与道德修养,同样经历长期磨炼和考验。“道”也赖人以立,依靠人而传。这说明了教育的重要性。“君子学以致其道”[8],“人不学,不知道”。那么,从这个意义说,教育又成为“本”,“道”为“末”,有了教育才能使“道”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孔子说“本立而道生”[9],《学记》说“虽有至道,弗学不知其善也”。“道”本身也只是上层建筑,它取决于一定的经济形态的发展。那么,在春秋战国时期,新兴地主掌握了政权,生产资料所有制和政治模式问题基本解决了之后,教育便成了当时“建国君民”的重要手段,这也是为什么我国历代许多《学记》注家都倾向“教育为本”的解释,如说“以学为本,则其德于民无不化”[10],“言四者莫不有本,人亦以学为本”[11],和“先学然后至圣,是学为圣本也”[12]

【注释】

[1]《论语·为政》。

[2]《穀梁传》隐公八年。

[3]《论语·述而》。

[4]《孟子·告子下》。

[5]《荀子·儒效》。

[6]《荀子·劝学》。

[7]《荀子·修身》。

[8]《论语·子张》子夏语。《白虎通·辟雍篇》:“故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子夏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是以虽有自然之性,必立师傅焉。”

[9]《论语·学而》。

[10]郑玄注。

[11]庾蔚之注。

[12]孔颖达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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