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河而建的房子大多地基比路面要低
除却镇中心或少数几条康庄大道两旁,民众镇其余村子大多分散而布,沿河而建,常呈链条状。其间绵亘着大片农田洼地,由宽度有限的村道连接,四通八达,路路通衢。村落像盘绕的枝丫,而房子就是生于其上的叶子,看着相似,实则各有不同。
民众镇沿河而建的村子有个特色——房子的地基比村中路面要低,尤其那些老房子。村里房子的地基大多是在松软的农田上填埋而成的,而村中道路则大多原是农田与河道之间的堤围,因此高出农田与水面。当时,人们想让房子的地基堆填至与堤围齐高,以当时的物资运输条件,定必花费甚巨,所以很多房子的地面均建造在村道平面之下1米左右,比路低少许,最后造就了这种独特的景象。
◇人们多在河边搭一小棚,架起渔网,作捕捞之用
房子前常留有地堂,通往厨房或厕所,地堂与路面由数级台阶相连。房子墙壁与路面会留有稍窄的小巷,以示分界。房子的窗户常朝路而开,房内看去,一半于路面上,一半于路面下。坐于屋内,可见此番趣象——滚滚的车轮与匆匆的行人腿脚常半现于窗外,似是悬于空中,来来往往,仅凭那半腿,实在难以分辨出往来何人。除非是往来者互为熟人亲朋,于窗外碰面闲聊,才能知晓是哪位邻居——乡音总比鞋履易辨。如果是屋内主人的亲友呢?往往蹲身稍稍露面,与屋内人打个照面,闲聊数语,起身离开,不必每每入屋打扰。那蹲着与坐着的两人交流的情状,甚为有趣,也叫人忍俊不禁。
靠着农田一侧的房子是这样的,而靠着河的一侧又是另一风格——吊脚屋应运而生。与在松软农田上建房一样,想于水边建房,填埋造地对于当时的居民来说,往往是负担不起的,于是,人们以几根水泥柱子、数平方米木板或水泥板搭建出基台,似乎更经济方便。
方形或工字形的水泥柱子立于水面上,高出水面两三米,常与村路路面齐高,潮起潮落的痕迹经年累月地刻画在柱子上,造就了一幅直观的水文图。构筑简单的房子建在柱子上,悬于水上,有几分惊险之感。受力所限,房材与结构尽量轻巧简单,墙身与房顶材质多以松皮、铝铁皮、水泥瓦和木板为主。
房子结构则以小巧单间居多,少数会作为居住之用,但更多作为厨房或放置物什工具的小室,抑或休憩的场所。有些还会作为商铺或小卖部之用,这类小铺多在农田那边的住房之间,跨过村道搭起一片松皮凉棚。棚下,常沿街放置几条长木板凳,供人纳凉、闲聊、休憩。坐于门前的老人守着那些商品杂货;或置于褐色简易货架上,或装存于胖圆玻璃瓶罐里。这是村中最佳的休息驿站,让人十分怀念那些一毛钱三颗的水果味糖、樽装可乐、鸡仔饼、烧饼与豆沙馅的松饼呐。
◇方形或工字形的水泥柱子立于水面上,造就了一幅直观的水文图(www.daowen.com)
还有些人喜居船上。他们大多陆上有家,但偶尔,尤其在酷暑炎夏,会返栖船上,重温疍家人生活。“以舟为室,视水如陆”,一绳系岸,于潮浪上摇荡,仿佛竹篾船篷之下,自有安眠的美梦。一清早,不惊扰家人,即可出海搏浪。
水乡的土地大多松软不实,难于驯服,对于多年以前的水乡人而言,更是如此。他们建造的房子在构筑上力求简单实用,将就为之,只是祈求暂且容身,并没有希望长期延续。
随着时间的流逝,注定漂泊的人终究漂泊,或消逝,或离乡,而他们的房子也随之完成使命,渐渐退出舞台,最后人去楼空,渐沦颓垣。房子如此简单易逝,如秋末金叶一片片地枯萎脱落,仅仅在空中盘旋数秒。
那些决心留下的人正力求坚定他们的信心。镇子在发展,交通运输越来越便利,人们终于有了与路面抗衡的力量,新鲜“长成”的房子摆脱了不稳的本质,与路齐高,甚至高于路面。房子的构筑也越来越复杂,也许它们都想让自己的印记留存得更久。
改造的步伐才刚开始。在很多村子里,还存留着不少旧房子,如新平、民平、新建等村子。这儿一小堆,那儿一小撮,或连间架于水上,或夹在新房子之间,稍稍修缮维护,供养着仍需要它们的人。它们的存在,就如沙滩泥涂上残存的脚印,在下一波海浪来临之前,仍能寻迹。
进步的印迹清晰坚实,予人安稳的感觉,同时也是大势所趋。但每逢空闲之际,我仍然喜欢游走在各村中,寻一间吊脚屋铺子,坐在长条木板凳上,喝一瓶樽装可乐。
◇每逢空闲之际,我仍然喜欢游走村中,寻一间小店,喝一瓶樽装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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