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击佛教的同时,理学家们还要拿出一套自己的社会规则,来与已经深入民间的佛教、民间信仰等力量相抗争。他们所希望推行的,就是用理学思想包装起来的宗族组织。在这一点上,霍韬把他的理学思想推广到齐家治国上面。霍韬对霍氏子弟的培养以及宗族建设,正是明代岭南地区宗族建设的一个典范。
以对后世的影响而论,霍韬在理学思想上的贡献远不如他在宗族建设方面的成就,直到今天,珠江三角洲乡村普遍出现的宗族组织、规模雄伟的祠堂依然令我们叹为观止、印象深刻,这正是以霍韬为首的这群明代中叶广东士大夫宗族建设思想的影响。齐家是理学家的理想之一,霍韬在这个方面可谓成就斐然。
据说,霍韬从年少入乡塾的时候,就有志于圣贤之学了。正德二年,霍韬年仅二十一岁,有个老儒生讲周敦颐的《太极图》,听的人非常多,霍韬慢慢登堂,辨析其中的奥义,老儒生惊叹说自愧不如也。于是时人就称霍韬为霍太极。早在正德二年(1507),霍韬自己就曾经著有《家训》二十篇,其目的是“将以保家也”。等到嘉靖八年的时候删润为十四篇,要求兄弟子孙世世慎守,永保家业。由此看来,霍韬在他的少年时期就已经开始崭露头角,在当时霍韬家族只有几家人的时候已经在考虑宗族建设的问题了。
霍韬于正德九年中进士,成为石头霍氏第一位获得科举功名的人,但霍韬成进士后不久就上疏请求回家完婚,此后又接连遭逢他的妻子区氏、父亲霍华去世,因此长期丁忧在家,直到正德十六年嘉靖皇帝继位之后,才由家乡北上重新任职。在霍韬居家的这段时间里,霍韬开始为其家族建设做准备。霍韬有作于正德十五年的《樵储录序》,说这个是为了记录霍家在西樵山的储蓄。因为父亲葬在西樵山的雷坛峰,所以要筹谋储蓄来供祭祀。这大概也可以算是“祭产”的雏形了。
在大礼议论争最为激烈的时期,霍韬于嘉靖四年正月初一创立大宗祠,奉始高曾祖考妣主的神位。霍氏家族合祀各祖于宗祠,从霍韬的创设开始。嘉靖四年霍韬建立大宗祠是其宗族建设的一个重要事件,标志着石头霍氏的宗族建设正式起步。当时霍韬因大礼议中“濮议派”的强烈反对而退隐西樵山,但他的议礼之疏得到嘉靖皇帝的嘉许,屡次召命催促上京。在这个背景下霍韬创设的大宗祠,将始、高、曾、祖、祢等祖先合祀于宗祠,表明霍韬有意识地要确立大宗祠祭祀始祖的地位,当然也有支持嘉靖皇帝维护孝道的意义。
石头村霍氏家庙(www.daowen.com)
在大宗祠建立以后,霍韬进行宗族建设的步伐大为加快。嘉靖四年十月霍韬回石头议“聚爨(cuàn)”,也就是大家族聚在一起做饭、吃饭。霍韬又在同一月创建了石头书院。书院在大宗祠的左侧,后堂教十八岁以上的乡族子弟。前堂则教育乡族十八岁以下的童子。石头书院所面对的对象是霍韬“乡族子弟”,和四峰书院面对的是霍韬本支的家族子弟是有区别的。嘉靖五年正月霍韬筑起了合爨厨,从二月六日开始合爨。
自从合爨之后,霍韬自己所购置的产业都和同祖兄弟子孙共有。立家长来总摄家事。而宗子只是作为祭祀的宗主,如果宗子贤就以宗子兼家长。家里面的人计口来支取谷物自己煮饭。只是每逢初一十五要全家会餐。
霍韬设计的《合爨之图》
霍韬在对待宗子(宗族里面长房一支的继承人)地位问题上,考虑十分慎重。一方面,宗子作为宗族奉祭祀之主,霍韬有意提高宗子的地位,如《家训》里面说:大宗祠堂的租谷,交给大宗子出纳。这使得宗子对大宗祠族产有一定的管理权。而且霍韬亲自为宗子霍与重主持婚聘事宜。
通过建大宗祠、行合爨、立家长、设宗子、建书院等措施,霍韬初步将这一个“并没有什么来头”的家族变成了一个较为完备的宗族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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