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话语意义的计算方法-话语意义的可计算性研究

话语意义的计算方法-话语意义的可计算性研究

时间:2023-10-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话语意图由话语的意向性及意向内容两个部分组成。话语生成者将交际意图通过语言的形式表达,进而获得话语理解者的关注。话语意图既是言语交际的目的,又是言语交际行为的动机。

话语意义的计算方法-话语意义的可计算性研究

话语交际的目的就是要理解话语的意图,那么理解话语意图需要具备怎样的前提?在交际过程中,虽然交际者的目标不同,但要保证交际的成功,交际双方必须共享一组共同的心智状态。话语意图由话语的意向性及意向内容两个部分组成。如何理解话语意图,这涉及交际过程中话语策略的问题。话语的认知框架为意图的理解提供了解决途径,本节从以下几方面分别展开讨论。

5.2.1.1 话语交际的目的:话语意图的理解

如果从认知的角度考虑话语的计算,那么关联理论为我们提供了合理的解释。计算的过程即为推理的过程。关联理论把语言交际视为一种认知过程,并提出由于人类存在共同的认知心理,我们可以凭借有关的知识去认识事物,把认知主题与认知对象连接起来,这是人类用语言进行交际的原因。认知行为的本质决定了推理的认知过程。话语生成者将交际意图通过语言的形式表达,进而获得话语理解者的关注。同时话语理解者通过其认知能力,推断交际信息,这些信息受交际意图支配,依附于语言表达式,且与认知环境相关,从而协助话语理解者理解话语的意图。

话语意图既是言语交际的目的,又是言语交际行为的动机。通常情况下,只要言语交际行为存在,交际意图就存在。话语的交际意图是话语意义的核心和基础,这便是为什么要计算话语意义就要理解话语意图。

5.2.1.2 话语意图理解的前提

5.2.1.2.1 共同心智状态

本质上,话语交际是指两人或多人之间的合作性活动。交际的意义由交际双方共同构建。在交际过程中,虽然交际者的目标有差异,但要保证交际的成功,交际双方需要共享一组共同的心智状态。交际成功与否,这取决于交际双方能否保持谈话的协调。交际不是简单的信息传输,如果仅研究话语生成者或话语理解者,会使交际活动不完整,这样不利于问题的解决。因此,说话人必须有意向地参与共同的交际活动。交际过程中的心智状态和意向性是话语意图理解的基础和前提。

如何顺利地理解话语意图?这需要话语理解者知道话语生成者的话语信息。假设有话语生成者A和话语理解者B,A说出话语命题P,那么P需要为B所知,即A与B共享P。

首先,我们对知识与信念,相互、共同与共享,进行如下区分:

(1)知识与信念

柏拉图曾提出一个影响深远的知识观,他将知识看作确证了的真信念(柏拉图,1963),在柏拉图知识观的基础上,葛提尔将知识的形式定义如下(Gettier,1963):

“S知道P”当且仅当:

①P是真的。

②S相信P。

③S相信P是经过证实的。

以上定义表明了知识的两个特征:首先,如果知识是信念“S知道P”,说明S相信P;其次,P必须为真。关于知识是否就是信念的问题,还存在争议,对此问题我们不过多讨论。这里只对特征①进行了确认,如果P是知识,那么P为真。只有被确认为命题为真的,方可成为知识。

相比于知识,通常信念被认为是一种命题态度(陈嘉明,2002)。无论命题是真是假,主体有权利选择是否相信。信念的形式定义如下:

“S相信P”当且仅当:

①S肯定P。

②S肯定P是有理由的。

知识与信念的区分条件为:首先,知识的对象是命题,知识是真的信念,即真命题,而信念的对象是命题态度;其次,知识是经过确证的命题,信念则存在可靠程度问题;最后,二者的表示形式不同,知识为“S知道P”,信念为“S相信P”。区分知识与信念的定义,目的是协助我们理解话语交际中,交际双方所具有的是知识,还是信念的问题。

话语交际过程中的信息表达有两种形式:话语的字面意义和话语的意图。话语的字面意义为话语意图服务。话语交际的目的不仅是传递字面意义,更是要表达话语生成者的意图。知识是真信念,而信念是命题态度或者意图,可以为真,也可以为假。更具体地说,在话语交际过程中,话语生成者所传递的信息,无论是哪种形式,都可能存在假命题。从话语生成者的角度看,话语传递的是信念,只有当信念为真命题时,话语生成者传递的才是知识。

上文我们从话语生成者的角度,看待话语交际中传递的信息。下面我们从话语理解者的角度做进一步阐释。话语理解者所知道的,是话语生成者传递出的信念或者知识,如果用P表示话语生成者传递的信念,则话语理解知道P,即:

①P是真的。

②S相信P。

③S相信P是经过证实的。

如果P为真,那么话语理解者知道的就是知识,而非信念。反之话语理解者知道的是信念。更具体的表示如下:

在话语交际过程中,话语生成者传递出的是信念。此时,话语理解者知道的也是话语生成者传递的信念。如果此信念为真信念,那么这种信念就是知识。话语理解者知道的也是知识。反之,话语理解者知道的是信念而非知识。信念要成为知识,需要话语生成者必须有足够的证据去证实。

(2)共同信念、共享信念与相互信念

共同信念(common belief)是指在文化、地域或教育条件相似情况下成长的人们所共同具有的信念。共享信念(shared belief)指用于进一步交流的、协商的共同信念(Hindsight J.,1985)。李盖尔(2001)提出共同信念指长期持有的信念,由特定群体成员相似的背景或教育经历,导致其持有共同的信息。共享信念为交流时被提取的共同信念,是在交流的过程中生成的信念。相互信念(mutual belief)指交际者100%确定共同具有的信念。从定义来看,100%建立在状态无穷倒退的基础上。例如,A相信P,B相信A相信P,A相信B相信A相信P,……基于李盖尔的定义,这三个概念的区别主要在于确定共有的程度不同。他将定义简要概括如下:

共同信念:指群体中的成员长时间内所共同持有的信念。

共享信念:指通过交际的过程所形成的共同的信念。

相互信念:完全确定的所共有的信念。

从定义中可知:首先,三个概念界限的界定不是很明晰。如果说共享信念是用于交流和协商的共同信念,那么表明共享信念是话语交际过程中的信念,这与共同信念相矛盾。依照共享信念的定义,共同信念是交际过程之外的产物,交际主体无法判定。其次,以共享度为驱动进行三个概念的区分,很难将这个度进行量化。一方面,共同信念和共享信念的确定界限无法明确划分;另一方面,对于相互信念中,完全确定共有的部分,没有衡量标准。

马戈尔(G.Meggle,1990)对共享信念、共同信念以及相互信念做了以下区分:

共享信念:群体中的每一个成员都相信P。

共同信念:每个群体中的每个成员相信P,每个成员相信其他的每个成员相信P,每个成员相信其他的每个成员相信其他的每个成员相信P,……乃至无穷。

相互信念:每个成员相信其他的每个成员相信P,每个成员相信其他的每个成员相信其他的每个成员相信P……乃至无穷。

L.Lismont(1994)、G.Bonanno(1996)和A.Orlean(2004)指出如果群体的共享信念为P,那么群体中的每个成员相信P。由此可知,共享信念为群体中的任何人都相信的信念。P是共同信念,若群体中的每个成员相信P,每个成员相信其他的每个成员相信P,每个成员相信其他的每个成员相信其他的每个成员相信P……直至无穷。共同信念和相互信念的共同点是二者都与他人的信念有关,在理论上就会产生无穷倒退的问题。Schiffer(1972)对其梳理如下:

①x具有特征f。

②听话人A识别出x是f。

③A从②这个事实中至少推出B的话语x意图④。

④B说出的x在A身上的反应为r。

⑤A对B意图的识别是r的部分原因。

对于话语交际中是否存在共享信念的问题,受认知语境因素的影响。交际双方都具有认知语境,且在交际过程中是动态的。同时,认知语境也受文化、背景、教育等因素的影响,所以一个群体中的成员也具有共享认知语境。有鉴于此,共享信念是存在的。

知识与信念是两个紧密相关的概念,这两个概念通常被形式化为谓词算子或模态算子。传统的观点把信念当作一个基元。

共享信念(shared belief)的定义不仅包括那些言语事件参与者们都所具有的共同信念,而且每个参与者都要意识到其他参与者也具有这些信念。如果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那么共享信念是主观的,共同信念(common belief)则是客观的。事实上,没有人能够完全确定他人是否具有某一知识,我们至多只能预先假定别人具有某方面的知识,并相信他们之间是共享的。辛提卡提出的真正知识(true knowledge),他要求主体必须预先知道他人的心智状态,不能仅根据语境进行推测。每个主体都拥有一组共享信念,包括主体与他人、其他群体或整个人类所共享的所有信念。(布鲁诺·G.巴拉,2013:57)

关于信念与共享信念的理论还有不动点公理(fixpoint axiom)(Harman,1977)。这个理论解释了相互信念的循环问题:

SHxy≡BELx(p^SHyxp)

SHxy表示主体x和y

在区分知识与信念,相互、共同与共享这两组概念后,接下来我们讨论话语的意向。意向性是一个重要的认知概念,其基本含义是一个事物必须指向一个对象。具有意向性的事物,一定和其他的事物相关。由此可知,意向性具有明显的语义特征,能够控制话语的表达内容。(布鲁诺·G.巴拉,2013:57)

5.2.1.3 话语意图的组成:意向和意向内容

话语交际者的内在动机或者需求促成话语交际的意图,以语言的形式表达出来,目的是使话语理解者了解其话语意图,进而满足其内在需求。话语的意图由意向及意向内容构成。话语意图的性质取决于意向,某种性质意向的具体对象即意向内容。话语的意向性有两层重要含义,第一层含义,是意向总是指称某事物的,它总是关于某人、某物或某事。无论是行为还是心智状态,只要牵涉意向性,就必定存在一个说话者关注的焦点。说话者使他的行为或思想趋向于那个焦点。这层含义称作意向的指向(direction)。第二层含义,意向性总是刻意的(deliberateness)。也就是说,一个具有意向性的行为或心智状态可能包含一个人们期望、决定、选择和追求的核心。这个刻意性的核心(the nucleus of deliberateness)不总是存在,因为做出决定后,并不是所有意向都会形成和实现。

交际行为由多人共同实施,即单个孤立的人无法实施交际行为。交际互动需要至少一个说话人(A)和一个合作者(B),其他参与者(C、D等)参与交际事件。

交际意向定义为:话语生成者有意传递某种信息,并想要话语理解者识别出其有传递某种信息的意向。更准确地说,A对B具有一个交际意向p,(A意欲向B传达p),同时,A希望A和B都知道以下两个事实:

①p。

②A意欲向B传达p。

某个信息被共享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交际。真正的交际发生的必要条件是向交际双方有意图地、明确地传递了这样的信息。Grice(1975)指出交际不仅包括说话人的第一层级的意向I1,即在受话人身上产生某种效果,还包括第二层级的意向I2,即第一层级的意向I1为受话人所识别和领悟。

埃尔伦缇、巴拉和克伦贝蒂(Airenti,Bara and Colombetti,1993a)的研究表明,如果交际的界定需要考虑第n个层级In,那么话语交际者有可能不具有第n+1和意向In+1。在这种情况下当前的互动情景就不会完全公开,因为情景总有一部分不是交际者意欲被识别的,这部分被视为他的私密。在理论上,这就形成了两种选择:要么假定存在无限层级的意向;要么利用共享信念理论,给交际进行循环定义。交际意向可以用形式化的方式表示为:

CINTXYP≡INTXSHYX(P^CINTXYP)(www.daowen.com)

上述公式表示x对y具有交际意向P(用符号CINTXY P表示),同时X意欲(INTX)使以下两个事实被Y和他自己所共享SHYX:第一,P;第二,说话人让Y知道P(CINTXYP)。

我们用容易理解的语言解释,A想对B传达某事,与此同时,A希望B知道他所传达的事物,并且知道A有意这样做。

与共享信念相似,交际意向也是语用学的基元之一。也就是说,它蕴含但不仅仅简化为是意向与共享信念的无限层层嵌套。下面是从上一公式得出的逻辑蕴含:

CINTxyP⊃INTxSHyxP

CINTxyP⊃INTxSHyxINTxSHyxP

CINTxyP⊃INTxSHyxINTxSHyxINTxSHyxP

上述公式表示,假设A有意向B传达某事物,我们就可以推断A希望他传递某事物的意向被识别。如果需要,我们还可以推断出,A希望B认识到他的最初意向,即让B知道他确实意欲让他知道他在传递某事物,以此类推,直到双方能够理解嵌套序列。(Airenti,Bara,and Colombetti,1993a)

5.2.1.4 话语意图理解的策略:话语的认知框架

我们认为话语意图也可以被看作认知框架。认知心理学指出,人脑中的知识结构通过框架进行抽象概括为某一范畴的事物的典型特征和相互关系。框架涵盖了有关交际事件的信息知识结构及其客观环境,同时框架也是针对某一主题组织起来的认知结构。(梁宁建,2003:206)

由于框架是从整体的角度去认知事物,即通过大脑中事先形成的对有关对象的整体经验模式来认知事物,这里整体的认知框架是由话语的意图构成的,因此,对于交际的对象从框架出发先进行整体的认知,便可高效地理解话语的意义。

因为意图是由意向和意向内容构成,而意图又能抽象为框架,所以,我们用框架来表示话语意图的结构则为意向[X]。此框架的具体含义为:交际者的意向为[X],[X]是指意向的具体内容,而话语意图的属性取决于意向而非意向内容。

依据意向的不同性质,可将话语意图划分为不同的意图认知框架。如告知框架,其意图框架表示为:告知[X],“告知”是意向属性,“X”是告知内容,即交际主体把某种信息告诉对方。再如,请求框架、意图框架表示为:请求[X],“请求”是意向属性,“X”是请求内容,即要求对方做或不做什么。还有意图框架表示为:意愿[X],“意愿”是意向属性,“X”是意愿内容,即说话者的愿望,包括意志、希望和承诺等。

以上我们概括地描述了话语意图的几种主要类型,当然,这些并没有穷尽话语交际意图框架的所有类别。由于话语意图取决于人的需求,即需求的种类和数量决定了意图的种类和数量,那么如何抽象地概括意图则需要界定概括标准和确定概括层次。(吕明臣,2005:76)

关于意图的意向属性常常是不用语言形式来表现的,而是隐含的。或者引用奥斯汀的术语,意向属性可以用“程式化”的语言来表达。话语的交际是要表现意图的,需要将内在的意图结构外化为语言与表现。主体在言语交际行为中要处理的核心问题,即如何用语言形式表现交际意图。

综上所述,话语生成者对话语交际意图处于动态的认知加工的过程中,通过话语形式表现交际意图,即把交际意图按照某种特定方式进行处理。那么在交际意图已经形成的情况下,或者说在意图的认知框架下,交际者对于信息的认知处理所关注的应为交际意图的形式,而非交际意图的内容,即意向内容。也就是我们上文所讨论的,用怎样的意图框架表达话语的意义。话语理解者的认知加工表现在,当他被话语生成者的特定的话语形式激活时,就会以此为依据或线索去寻找交际意图,此为话语意图的计算过程,即话语意义的理解过程,也就是话语意义的计算。因此,话语意义的计算主要围绕话语意图和话语形式的关系展开。

5.2.1.5 话语意图的推理

话语意图在生成过程中如果想要顺利地被理解,需要遵循三个推理要素,即话语意义计算的三个要素:溯因推理、信任推理以及情境推理。话语意图的推理实则为溯因推理在特定语境下制约原则的具体应用,如果将话语意图推理的方法论视为溯因推理,那么情境和信任就是话语推理过程的必要因素。(蒋严,2002)

(1)溯因推理

溯因推理源于亚里士多德的“假设”理论,于19世纪由皮尔斯引入逻辑理论,意在从前提推导出结论,推理的形式与其逻辑系统相对应。通常将推理分为三类:归纳推理(Induction)、演绎推理(Deduction)和溯因推理(Abduction)。下面分别给予介绍。

首先,归纳推理的过程为通过个别事实的已知特性推导出和它等同的同类事实的性质,其推理形式为:如果所有已知的A皆为B,那么推导出A为B。如:

34号楼301寝室的费伊学习特别努力。

34号楼301寝室的乔西学习特别努力。

34号楼301寝室的周菲学习特别努力。

因此,所有住在34号楼301寝室的学生学习都特别努力。

归纳推理的数理逻辑通用演算形式为:s1⊆p+s2⊆p+s3⊆p+〈n〉(sCp)=∀×(s⊆p)

恒真性是演绎推理的特点,当前提为真的条件下,推理规则运用得当,那么推导的结果一定为真。显然,演绎推理所推导的结果一定蕴含于前提。如:

如果外面有雾,那么能见度就会很低。

如果能见度很低,那么很容易出事故。

如果外面有雾,那将会出事故。

(如果A成立那么B成立;如果B成立那么C成立;所以,如果A成立那么C成立)

亚里士多德提出演绎是从总体规则到具体事例的推理过程。论证是基于规则或者其他被广泛接受的原则。演绎过程中,前提的真实性必须确保结论的真实,或者说,前提的真实性必须提供足够的理由确保结论的可信性。例如:

人终究会死。

塔姆是人。

塔姆终将会死。

演绎的过程可以通过如下公式进一步说明:

不同于溯因推理从结果往回推导原因,演绎推理是从集合的特征推导单位的特征。如果大前提描述的集合特征是真的,在不违反推理规则的情况下,那么关于单位特征的结论一定是真的。相反,结论的真假并不确定。

溯因推理的狭义定义是,首先它将已知的事实,观察到的现象以及给定的情形视为有待解释的数据之和,利用背景知识和假设作为解释数据的条件,其间不断探寻解释的过程,此为寻求最佳解释的推理过程(Inference to the best explanation)(蒋严,2002),推理的步骤如下:

演绎推理(deduction)的推理过程为从大前提a和小前提b得出结论c,对于溯因推理来说,c是一种已经观察到的结果,即在已知大前提a恒真的情况下,可以推出结论b。可知结论b并不具备唯一性,换言之,还有其他的逻辑结论,如下面的推理形式所示:

具体地说,街道变湿可以有很多前提,如b'洒水车刚刚洒过水,或者b"排水管道系统出了问题等都会导致街道是湿的。因此,溯因推理有着很强的推导力,上例中所有与已知数据相关的因果关系的论据,都有作为结论被推导出来的可能。溯因推理的重点就是如何从诸多可供选择的论据中找到一种最佳的解释作为结论。

在语言理解的过程中,人们经常运用溯因推理的方法推导话语的意图。溯因推理在语言理解过程中的作用,重点不是覆盖所有可能的解释,而是约束众多的可溯之因,即穷尽所有的解释后,从中挑选出最合适的解释作为推理的结论。

皮尔斯(Peirce,C.,1958)曾从溯因推理的狭义的角度提出溯因,即通过规则去解释观察到的现象。假设有规则:如果“起床晚了则赶不上飞机了”,现在没赶上飞机,那么起床晚了。溯因需要首先寻找到赶不上飞机这一已知的规则,进而再去找一种现象所产生的原因。如果从广义的角度看待溯因推理,其逻辑推理的过程即为新信息知识的建立过程。(张大松,1993)皮尔斯将科学研究的过程用溯因、演绎和蕴含的组合进行描述,并指出仅有溯因推理才能建立新知识,溯因推理中生成的新规则不受逻辑规则的约束,是一个更新的过程,同时也是假设形成的普遍理论(A general theory of hypothesis formation)。广义的溯因推理提出,只有将演绎推理和归纳推理相结合,在观察中归纳,并对归纳结果再进行演绎,进而协助下一步的观察,这样的推理过程才是认识世界的方法论。

综上所述,可见广义溯因推理是归纳、演绎与假设三种推理的综合产物,因此可将科学研究分解为三个阶段:首先是假设阶段,皮尔斯将其称为狭义的溯因推理,这一阶段是“形成解释性假说的过程”,也是从结果到原因的推理;其次是演绎阶段,此阶段是从假设中推导结论的过程;最后是归纳阶段,目的是确定结果和经验的关系,以此检验假设,若验证通过,则信念加强。

(2)信任推理

言语交际的过程是交际者实现彼此交际意图的过程,话语生成者说出表明其意图的话语后,希望对方结合与话语相关的背景知识以及语境,实现对话语意图的理解。对话语的交际意图而言,交际双方是在相信彼此有某种交际意图的基础上完成的交际行为。

哈贝马斯提出话语意图的研究主要对可能理解的普遍条件重构并进行确定,因为话语交际的本质就是理解,是观点趋向认同的过程,相互信任又是彼此认同的基础。(盛晓明,2000)实用主义理论将信任定义为人们对于假说成立的标准判断,而在话语意图推理的过程中,信任则是对于交际意向及意向内容的理解和认同。

信任是交际者之间言行可靠性的期望和评估(Rotter,J.B.,1967),信任是交际过程中理解话语意义的前提,因为话语理解者只有相信对方的交际意图,才能使交际得以进行下去。换言之,如果交际双方在高信任度的前提下进行交际,那么可以强化促进话语意义的理解。反之,如果彼此怀疑,那么话语意义的理解可能弱化甚至曲解话语意图。

信任还具有传递、递归等特性。(Bunt,H.and B.Black,2000:81-150)信任关系可以视为由若干信任子集组成的一个总的集合,其中包括对世界的信任,对交际对方信任的信任,对其交际目的和交际意图的信任等。

信任空间作为计算的基础常被用来理解和生成言语行为,并应用于人工智能领域,然而由于目前在技术处理上还不能利用信任空间对离散和否定的信任做出正确的解释和分析(刘根辉,李德华,2005),因此基于信任空间对话语意图的推理止步于理论分析阶段,一般信任关系在计算应用过程中会被简化处理。

(3)情境推理

情境指影响话语理解的上下文或场景信息等。(姚忠,吴跃,常娜,2008)其分析推理的结果对符号或语言解析过程的鲁棒性造成直接影响,而对于符号的解释又是基于动态情境的分析。换言之,交际过程中,交际者的知识状态、信任、交际意图及其对交际情景的态度是话语意图理解的重要因素。另外,谈话范围、交际的视觉或触觉等也属于交际的情境。(Bunt,H.and W.Black,2000:1-46)

早期关于情境的研究大多认为情境的构成因素是静态的,是不变的。正因如此,人们通常采用全面的描写来处理情境,但是情境作为开放集合涵盖了很多因素,所以描写的方法并不适用。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研究人员意识到,话语理解过程中起作用的情境并不是静态的,它会跟随交际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生成了动态的情境。(盛晓明,2000)在话语意义的计算研究中,对于情境的研究也应该从静态的描述走向动态的建构。

话语意义计算的目标是建立包括话语生成者和话语理解者在内的可供计算的模型,交际双方能够通过知识和信任逻辑计算推理出与其相关的情境及信任,同时在话语处理的过程中对情境和信任度不断进行更新。例如,在医生为患者看病的对话中,医生提供治疗方案,患者事先对于病情一定有相关的了解,否则双方无法进行交谈。医生的角色对于患者来说,就是为其提供有效的治疗方案或者相关治疗信息,以治疗患者的疾病为目的,从而完成治疗过程。患者的角色是希望医生提供的服务实现患者的交际意图。如在“治疗过敏性鼻炎”的过程中,当医患开始进入交际的情境中,依据医患各自的角色和已有知识背景,双方都可以事先推测出彼此的交际意图,并尽量做出与之相关的情况说明。

依据信任推理的特点,即使处于这样的交谈情境,医患间的信任最后也不能保证正确性。例如,病人不了解引起鼻炎过敏反应的其他过敏原。但是,为了能使交谈顺畅进行,医患双方各自所具有的背景知识为各自提供一种静态的潜在语境,然而他们在交际过程中的交际行为又使得这种静态的语境动态化。动态语境一方面对话语双方的谈话进程起到引导和约束的作用,另一方面也为保持谈论话题的持续性和连贯性提供了动态知识资源。还以此为例,如一位医生以“你怎么了?”作为与患者谈话的初始话语,若患者回答“鼻子不舒服”。那么依据上述动态语境的两个特点,话语中可能涉及之前所提到的线索,这种提示的过程一部分在表层,即从话语的字面意义即可反映出来。因为,说出某物或某事的当下,语境就随之发生了改变,形成新的语境。对于刚被提及的事件,交际者就可以对它进行明确地指称,如医生问患者:“这种状况持续了多久了?”

语境同时也包括对已谈过的事情的重复与回忆。例如,假设患者刚刚提到过接触某种物品后过敏反应的一些细节问题,那么医生便可以通过指代(anaphora)来进一步获取想要了解的更为详细的有关病情的信息。例如,医生可能询问:“你刚讲的状况,在隔绝过敏源后还会持续吗?”在面对面的交谈中,交际双方不仅使用话语的上下文语境和背景语境,而且综合利用了现场语境。如视觉上的和语义上的语境,将全部信息综合起来以协助对于话语意义的理解。对此,Beun和Cremers进行了尝试。(Beun,Cremers,1998)

Bunt(2000)通过分析语境在话语理解和生成过程中的构成因素,进而提出交际过程中语境的动态变化理论——动态语境解释论(dynamic interpretation theory)。交际过程中的语境涵盖诸多类型的信息,但最重要的还属话语交际者所具备的知识状态、信任和交际意图,以及由交际语境引起的态度。除此之外,还涉及谈话的范围、对物体的视觉和触觉信息,及语境现场交际者所呈现的各种状态,如交际主体是否倾听,是否理解等。

5.2.1.6 认知计算流程

综上所述,我们给出从认知角度话语理解过程的实现流程:

图19 认知计算流程图

上图中,人们对于世界的信念反映了他们对于语言的理解。从话语生成者的角度理解,信任空间被映射到话语的命题意义和话语的现实意义,命题意义即脑中的概念,通过控制映射到话语的现实意义,即词语和句子的语义集合。其中,词语和句子的意义是由心理辞典或心理语义框架激活、扩展和更新实现的,进而形成了话语的字面义。由于字面义这一命题可真可假,当命题为真时生成的是知识,当命题为假时生成的是共享信念。如果从话语理解者的角度讲,首先,由客观的共同信念经过认知框架或者心理辞典的过滤后激活认知语境。其后,认知语境经过话语理解者的意向约束形成了共享信念,此时是主观的。最后,共享信念经过一系列的推理,包括溯因,信任和情境推理推断话语生成者的字面义(共享信念),最终生成的二者的相互信念,也就是话语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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