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妃甸人管青蛙叫“河蟆”。它是两栖动物,身体是随着天气变化而变温,从秋末开始就遁入地下进入冬眠状态,不消耗能量,不吃东西,可以一直等到来年的春天,待气温升高、昆虫萌生的时候再出来觅食。
开春时节,天暖了,冰化了,青蛙开始钻出巢穴,谷雨节气后逐步活跃起来。旱田的壕沟里,水田的沟渠里,无论白天黑夜都热闹非凡,“听取蛙声”的男孩子们便再也坐不住了,找出上一年用过的家伙式儿——河蟆穿子,或者再重新动手制作,一根细长的白高粱秫秸秆,前端带有一个尖尖的铁钎子,看准了哪里有,猛地一下子扎下去,往往十拿九稳。最关键的手艺在铁钎子的制作,一般是用10号或12号铅丝,自行车普及后就利用废弃的车辐条,“钢”性十足,将其一端用铁锤在铁砧子或石头上砸扁,在磨石上磨出利尖即可,插入较细的那一端秫秸隔头儿里,再用线绳将其系紧,防止裂开。
扎河蟆是小时候乐意干的一件事情,非常刺激又特别有趣。那时村子周边到处都有水,走在水边埝埂上,像侦探似的左瞅瞅、右看看,有时是猫着腰不住地踅摸。在沟边坑沿寻找河蟆不能着急,也不能声张,需要蹑手蹑脚行进。春天虽到,但野草大都尚未抽芽,河蟆喜欢在岸边蹲坐,静静地独自享受阳光。发现猎物后,自己心里揣摩着与它的距离,考量着手中的长杆穿子能否够得着,如果距离尚远,再试探着悄悄靠近找准方位,避开遮挡视线的草枝草根,将穿子慢慢前伸,当接近河蟆后背时,突然发力刺出去,只听“噗”的一声,中枪的河蟆四只脚一下伸展开来,继之拼命挣扎……提起穿子,发现河蟆已经被穿透,仍在不停地蹬腿,褪下来装入苇篓。(www.daowen.com)
那个时代教育不被重视,学校对学生的课业要求也不紧,孩子们可以拿出充裕的时间游戏玩耍。在对待野生动物方面、在益虫益鸟问题上,从来没有任何来自学校传授的科普知识和起码的常识,更不用说必备的保护意识了,现在想来当时是多么的无知、多么的残忍!稍微令人宽慰的是家乡人自古以来就没有吃青蛙的习惯,孩子们扎了来也并不剥皮和肢解,玩完了就放生了。一些老人们至今记得,在他们生活的那个年代,不管闹多严重的饥荒、怎么挨饿,都不曾有人逮河蟆吃,春夏时节小孩子扎河蟆也就是玩玩而已。但愿这只是顽童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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