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游戏也是有季节性的,往往随四时变化而流行一时。每到夏初时节,孩子们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触杏核。
在农村,每年的芒种来临,田野里的麦子就熟了,杏树上的果实也逐渐呈现金黄色泽,散发出诱人的清香。随着鲜杏集中采摘上市,会在短时间产生大量的杏核,杏核大战就此打响。村镇上陆续有农民来卖杏,街道地面上也随时可以见到有被丢弃的杏核。孩子们除了自己积攒一些,就是到集市上去捡,大家三三两两的像是搜寻猎物的狼狗,在街道上踅摸,还是颇有收获的,回家用清水洗净晾干,挑拣出个大饱满的,就可以玩触杏核了,剩下的还可以砸开卖给农场场部的供销社。
玩杏核规则简明,只需在地上画个圈,四五十厘米的样子,中心位置抠一个坑,称之为“锅”,大小要视人数而定,以能基本盛得下杏核为准,参战者每人出一枚杏核充公,一同安置锅内。大家猜拳决出先后,就可以开砸。砸出圈外的,赢进衣兜,接着再砸,砸不中则换下一人接着砸,圈里的杏核越来越少,直到砸光为止。
杏核看上去都很俊俏,像只双眼皮的眼睛,只是有大有小,有圆有长,因杏的品种不同而有别。又大又圆的,就像牛眼,可以从中挑出最大最重者,当母核,做工具,专门用来抛砸,曹妃甸称其为“触子”。好的触子个头大、分量沉,砸在杏核堆上四面开花,有时能一击获胜,将圈里的杏核砸得一个不剩,赢家最后还不忘擦擦杏核上的泥土,装进衣兜里。(www.daowen.com)
充当触子的,也有用桃核的。过去农村杏树相对多些,桃树却极少,因此,桃核就显得弥足珍贵,又因为桃核比杏核大出很多,在丢下去的时候会赢来更多的杏核,所以拥有几颗大大的桃核,是当时每个孩子的愿望。很多孩子为了得到一枚桃核,会用自己的三个或者四个杏核换得一枚桃核,然后去赢取更多的杏核。
触子本是天然的杏核,却有人在上面动起歪脑筋:将大杏核一侧在石头上反复地磨,直到露出小孔,慢慢捣碎果仁并将其掏空,在里面灌锡增重。原料来自废旧的牙膏皮,由于锡的熔点很低,用雪花膏铁盒做坩埚,在柴火上烧红,化为一汪锡水,再滴灌进杏核小孔中,这种做法最初被公认为严重犯规,但逐步由秘密而变得公开化了,大家纷纷群起而效仿,都以此为能事,后来法不责众,倒成为约定俗成的规矩。灌了锡的触子一下子成为金刚不坏之身,当然与原来的不能同日而语,砸起来如有神助,变得所向披靡。
触子是玩家自己使用的家伙式儿,不参与竞赛输赢,所以每个人都倍加珍惜,视若珍宝,有的因反复使用、摩擦而变得光润,有的干脆涂上颜色,更显豪华。拥有一颗得心应手的大杏核触子,是特别值得骄傲的,人人视为孙悟空手里的如意金箍棒,因为有了它,仿佛打遍天下无敌手,就不愁赢来众多的小杏核,装在口袋里鼓鼓囊囊,在孩子们眼里分明就是财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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