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传》是现在可见到的第一部注释《周易》的著作,全书近两万字,共七种十篇,也称作《十翼》。它们是:《系辞》上下篇、《说卦》《序卦》《彖》上下篇、《象》上下篇、《杂卦》和《文言》。
古人均认定《易传》是圣人孔子所作。而近现代学者则多认为《易传》是不同时代孔门弟子的作品,其时间跨度可能从春秋末期至汉初。虽然《易传》并非成于一时一人之手,但从篇章上看《易传》是具有完整格局的一部著作,各篇有不同的作用。《系辞》试图说明《周易》何以能预知吉凶悔吝,成败得失。《说卦》则说明经卦取象的原则,列举了八卦取象。《序卦》论述《周易》中各卦排序所遵循的规则。《彖》是用卦象来解释卦名、卦辞。《象》是从卦象解读出君子进业修德规范,然后以此为中心思想去解释爻辞。《杂卦》是用卦名来说明各卦的卦性。《文言》则是用儒家的观点对《乾》《坤》两卦爻辞作了道德方面的阐述。
《易传》名义上是诠释《周易》之书,但实际上是创造远多于诠释的一本书。《易传》试图采用阴阳、刚柔、仁义等理论从哲学的高度来诠释《周易》,但实际上《周易》通篇找不到上述字句,也找不到明确的与之相对应的内容。《易传》对《周易》卦、爻辞所进行的义理解释并无逻辑和诠释学上的依据,基本都是望文生义,穿凿附会。可以说《易传》对《周易》的解读是典型的郢书燕说。
深入研究可发现,《易传》实际上是儒家借《周易》来建立他的形而上学思想,宣扬其伦理道德的一本书。那么,《易传》何以如此又是如何达成其目标的呢?
众所周知,孔子是儒家学派创始人。孔子早期主要思想是从周礼发展出的仁学,侧重于人事,而对形而上的问题鲜有涉及,这使其学术体系留下了缺陷。帛书《要篇》载:“夫子老而好易,居则在席,行则在囊。”另记孔子言:“《易》,我后其祝卜矣,吾观其德义耳。”这表明孔子晚年是考虑过用《周易》来建立其形而上学体系的,因此,说《易传》思想始于孔子应是没错的。
《易传》首先认定《周易》为圣人所作,将《周易》神圣化。接着《易传》将构成《周易》符号的八卦先验化,认定八卦反映了世界的本质。“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易与天地准,故弥纶天地之道。”(《系辞》)《易传》作者知道如果只认定八卦是圣人观象经验的总结显然达不到形而上的高度。于是《系辞》提出了宇宙、万物生成论:“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一阴一阳之谓道”;“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等一系列论断。这里“太极”是指太初的混沌状态;“两仪”指阴阳(法象天地),是借用道家理论;“四象”是生成八卦的太阴、太阳、少阴、少阳(法象四季),如此将八卦与宇宙本体联系起来,使其具有了形而上的性质。从而也建立了儒家形而上的理论。
《易传》借助从《周易》建立的“万物同生、天人合一”的形而上学思想,进一步弘扬了尊卑有序的伦理观念。“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系辞》)“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序卦》)“家人,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象》)(www.daowen.com)
《易传》对儒家道德宣讲更是不吝笔墨。通行本《易传》中言道者有一百零二处,言德者有七十三处。《象》《文言》全是君子如何进德修业的说教。人们常听到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象》)等均是出于《易传》。在此就不枚举了。
对于儒家来说,《易传》不仅建立、完善了儒学的理论体系,而且达到了以神道设教的目的,是一次非常成功的运作。但对于《周易》研究来说,《易传》开了以已意解经的先河,将《周易》的诠释引上了漫漫歧途。
那么学习《周易》需不需要学习《易传》呢?作者认为对《易传》有所了解还是很有必要的,主要有这样两个理由。
一是《易传》作为首部释易著作其中收录了早期与《周易》相关的资料。如《系辞》中的“大衍筮法”提供了一种揲蓍推卦的方法。《说卦》中的八卦取象有可能是来于《左传》记载的《易象》,是十分宝贵的资料。另外《易传》中还有其早期文献的吉光片羽,这对研究学习《周易》有帮助。
二是《易传》对世界本体、宇宙生成、认识世界的方法进行了一次系统的、深入的、有益的探索,在中国哲学史上有很高的地位。《易传》也是儒家哲学思想的滥觞。儒家作为一个在中国漫长封建社会占统治地位的学派,其《易传》中的思想已渗透到中华文化的各个方面,习易而不了解《易传》未免怡笑大方。
《周易》是最早研究决策科学的著作,是我国古代的文化瑰宝,有很强的实用性。但自春秋以来,先迷于孔子之“德义”,后陷于汉儒之象数,王弼扫象,重尊义理,却也未能跳出以偏概全的窠臼。其后近两千多年象数派和义理派各持一端,争讼不断,使得作为决策学的《周易》湮泯于纷争中,难为世用。当然,在今天看来,《周易》的重要意义不在于占筮,也不在于说理,而在于发轫其间的取象思维。西方运用概念思维建立了今日的科学大厦,但在对世界更进一步的探索中,也逐渐发现了概念思维的局限性:例如对量子的描述,精神的表征等方面,概念思维均有不逮之感。也许这正是取象思维的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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