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汪基与江永合作编著《礼书纲目》

汪基与江永合作编著《礼书纲目》

时间:2023-10-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筆者以爲汪基此舉有攘據江永禮書,署名己作的嫌疑。《三禮約編》的編撰作者實有疑問,其爲汪基主編,江永主撰,較爲符合實際情况。而對汪基而言,舉業書籍的編撰却是職業。[26]江、汪二人興趣的不同和學術取徑的差异最終導致他們分道揚鑣,但通過參編汪基《三禮約編》,江氏的學術才華被更多人知曉,如後來提携江永的程恂便通過此書的編撰知曉江氏[27]。

汪基与江永合作编著《礼书纲目》

壓力意味着動力。改善經濟狀况在於開源節流,基本的生活用度無法節省,於是增加收入來源成爲唯一途徑。對於塾師而言,除了授徒獲得固定束脩以外,編撰士子争相購買的舉業用書成爲他們覬覦的目標。同時,科舉競争激烈,及第只是極少數人的幸運和榮耀,這促使部分士子轉行編撰舉業用書,有的甚至以此爲職業,即所謂“選家”。暢銷的舉業用書需要編撰者有足够名氣,此時的江永不具備如此條件,但他遇到了名氣足够響亮的舉業用書編撰人——汪基。

汪基,字方劉,號敬堂,婺源莘原人。生卒年月不詳,幾乎和江永同壽,年八十一卒。他的生平事迹幾乎不爲人所知,其傳記僅被民國時重修的《婺源縣志》收録,篇幅短小,既無生卒年月,行迹亦不甚清晰[11]。即使離他時代較近的四庫館臣也不可思議地將其字號、籍貫張冠李戴,説他“字警齋,休寧人”[12]。且不説本書康乾間的刊本上明白刻有“婺源莘原”字樣,單是汪基古文選本在清代的流行也應該使得館臣對編撰者加以關注,而且負責《總目·經部》編撰的戴震曾經是江永的學生。學生對老師的“朋友”不够了解,似乎讓人難以置信。大概由於看重學術成績的四庫館臣看不起舉業選家,所以才會有“周公制作,固不容以意爲點竄也”的評價[13]。這一籍貫上的錯誤,直到民國十四年(1925)《重修婺源縣志》的編撰,在强調本邑名人的背景下被編撰者改回原籍,聲明“《目録》誤作休寜人”[14]

江、汪兩人首晤蓋在康熙四十八年(1709),時年江永二十九歲,母親剛剛去世,他則因“父往江寧歲試,隨侍江寧”。汪基也是“隨父僑居江寜,與弟度入籍游庠”[15],俱在江寧府學讀書。這樣,從康熙四十八年到康熙五十年(1711)二月江永“自江寧侍父歸里,旋丁父憂”[16]的兩三年時間里,江、汪二人始有交集。前述江永自叙“自弱冠後讀朱子《儀禮經傳通解》,疑其未備,即有重編之志”,并且開始着手編撰準備。但此時江永忙於舉業,并受到父親監督,無暇深入實際編撰,但其編撰設想及準備工作應爲汪基所知悉。

汪基是一個選家,而且是一個有名的選家。他的《古文喈鳳》成書於雍正十一年(1733),其書雖然八股色彩濃重,但評點亦間有出色之處,如對於《左傳》及柳宗元文章的點評,表現出很高的文學鑒賞能力[17]。此外,汪基的交往圈子廣泛,對舉書市場的需求洞若觀火。清代科舉重視《禮記》,注本常用宋、元注解,但對於《禮記》的學習必須輔以《周禮》《儀禮》,以加深了解。對於入門舉子而言,禮書繁難,難以遽曉,於是有大量三禮約編類書的出現,汪基主持編撰的《三禮約編》就是其中之一。

江永爲了生計需要編書,汪基則提供了機會。康熙五十八年(1719),兩人合編的“導夫先路”之作的《儀禮約編》告竣,次年《周禮約編》踵肩完成。兩書均以江永禮書草本爲底本,《約編》中“《儀禮》則(汪基)與江子眘齋商確每篇書序,略以提其要”[18],《周禮》則“因眘齋江氏所纂,往反損益,訂爲是書”[19]。作爲舉業核心教材的《禮記》,其《約編》編撰則在汪基講義的基礎上與江永商定編寫,汪氏自叙:“《禮記》尤切舉業采用,因就昔年校授蕉水鮑生讀本,與同人再三商榷,寧詳毋略,抄撰成編,合於二禮,粗便經生家雒誦。”[20](www.daowen.com)

《三禮約編》的編撰顯示出汪、江二人興趣的差异。相較來説,汪基注意資舉業,而江永則偏重學術性。如江永負責主撰《周禮》和《儀禮》,其《儀禮約編》在保留訓詁的同時,也保留了一般時文教材所弃收的《喪服》;而《周禮約編》的删取,儘管被四庫館臣認爲是畫蛇添足[21],但其“所删如《内小臣》《寺人》《内竪》《世婦》《女御》《女祝》之類,頗有汰宦寺、省嬪御之意,亦自可尚”[22]。而汪基主撰的《禮記約編》,内文的訓詁釋義和眉批的評點,更多帶有帖括氣。

江奚源爲《約編》作序,説汪基“每欲紹子朱子、黄勉齋修《儀禮經傳通解》之意,裒作《三禮全書》”,而訂成《約編》,不過“以與學者導夫先路”[23]。筆者以爲汪基此舉有攘據江永禮書,署名己作的嫌疑。首先,汪基學長在古文評點,對他而言,《儀禮經傳通解》的改編難度太大。其次,江永此時并不顯名,其《禮書綱目》又接近殺青。《周禮約編》和《儀禮約編》爲江永主撰而署名汪基,則《禮記約編》亦有可能如是。晚清、民國以來,由於江永的名氣遠勝汪基,《禮記約編》亦改署江永,如光緒二十九年張百熙《奏定初等小學堂章程》稱“江永《禮記約編》”[24]。《三禮約編》的編撰作者實有疑問,其爲汪基主編,江永主撰,較爲符合實際情况。二人此後還合作編撰有《四書典林》,此書成於雍正十二年(1734),署名汪基校訂。此後不見二人交往的記載,蓋因興趣不同,職業各异,而往來益少。

對江永而言,舉業書籍的編撰僅爲權宜之計,“果腹而潤身者,畢竟不在此”[25]。而對汪基而言,舉業書籍的編撰却是職業。汪基一生主要參編科舉用書,點評時文。他所編撰的《古文喈鳳》在科舉廢除前是蒙學的教材,民國以後依然擁有大量讀者。姚雪垠曾描繪説:“在外縣或鄉間居住的時候,常見子曰店里的冬烘先生,手執《古文喈鳳》一卷,摇頭擺尾,高聲朗誦,惹得一堂學生鴉雀無聲,傾耳而聽。”[26]江、汪二人興趣的不同和學術取徑的差异最終導致他們分道揚鑣,但通過參編汪基《三禮約編》,江氏的學術才華被更多人知曉,如後來提携江永的程恂便通過此書的編撰知曉江氏[27]。此書的編撰也爲江永提供了更大的舞台,對他境遇的改善有着極大作用。此後江永能得到較爲穩定的教職,這爲其學術研究提供了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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