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江永礼学研究:以《礼书纲目》为中心的复兴及内在理路

江永礼学研究:以《礼书纲目》为中心的复兴及内在理路

时间:2023-10-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清初對於《儀禮》全經的研習是由張爾岐開始的。《儀禮》研究必須先行校勘是由歷史原因造成的。前面提到,清初的《儀禮》研究一尊敖繼公《儀禮集説》。在《儀禮》研究回歸鄭注的同時,清代禮學研究還出現專精研究的趨勢,對於衣制、宫室及典章制度等進行專門考證。

江永礼学研究:以《礼书纲目》为中心的复兴及内在理路

清初對於《儀禮》全經的研習是由張爾岐開始的。清初《儀禮》研習一尊敖繼公《儀禮集説》,張氏《儀禮鄭注句讀》一書改以鄭注爲主可以説是一個例外。這個例外同時也是意外,其宗鄭竟是“聞有朱子《經傳通解》,無從得其傳本”的替代選擇[75]。張爾岐從三十歲開始研究《儀禮》,歷經三十年,至康熙十年(1671)始成其書。該書對《儀禮》進行分章别句,以鄭注爲主,融合疏注體和章句體兩者優點,以考據爲基礎,重視名物的考訂和儀節的詮釋,以及禮制的説解,講究證據,十分簡明而條暢地體現了漢學質樸的治學風格[76]。不過,由於成書較早,加上張氏交游不廣,其書影響有限。

張爾岐的貢獻不止《句讀》,其《儀禮監本正誤》和《儀禮石本誤字》在清代校勘學上影響巨大。由於當時流行的十三經監本“校勘非一手,疏密各殊。至《儀禮》一經,脱誤特甚”,張氏乃取石本、吴澄本、監本進行校勘。張氏的校勘工作很仔細,他校正出通用本《儀禮》中誤字、脱字、倒置、經注混淆等情况,共計脱八十字,誤八十八字,羡十七字,倒置六處計十三字,經文誤細書一字,注文誤大書混經文二字[77]。《石本誤字》是張氏校勘監本的副産品,“參訂監本脱誤凡二百餘字,并考《石經》脱誤凡五十餘字”,成績顯著[78]

值得注意的是,顧炎武亦校勘過《儀禮》文本,他没有專門的《儀禮》著述,但《九經誤字》中有《儀禮》部分内容的校勘,《日知録》中保留了少許禮學札記,大部分與喪禮有關。其後,金曰追在四庫館據内府所藏唐、宋、元、明版本逐章進行校正,另外,浦鏜、盧文弨亦有《儀禮》文字、注疏的校訂。乾隆五十六年(1791)詔刻石經,《儀禮》校勘之風更盛,馮登府、洪亮吉、阮元等皆參預其事[79]。顧、張二人可謂開風氣之先。

《儀禮》研究必須先行校勘是由歷史原因造成的。顧炎武在爲張爾岐《儀禮鄭注句讀》所作《序》中説:

自熙寧中王安石變亂舊制,始罷《儀禮》,不立學官,而此經遂廢,此新法之爲經害者一也。南渡已後,二陸起於金溪,其説以德性爲宗,學者便其簡易,群然趨之,而於制度文爲一切鄙爲末事,賴有朱子正言力辨,欲修《三禮》之書,而卒不能勝夫空虚妙悟之學,此新説之爲經害者二也。……沿至於今,有坐皋比,稱講師,門徒數百,自擬濂、洛,而終身未讀此經一徧者。[80]《儀禮》研究從校勘文字、厘定章句開始,然後進行通貫的整理,最終形成專門的研究,這成爲清代《儀禮》學最爲顯著的特點。

前面提到,清初的《儀禮》研究一尊敖繼公《儀禮集説》。《集説》的突出特點是對鄭玄注的背離,具有濃郁的疑經風氣。《集説》影響廣泛,清初《儀禮》研究,無論是萬斯大《儀禮商》、姚際恒《儀禮通論》,還是方苞《儀禮析疑》,均受此影響。一直到乾隆初修撰《三禮義疏》,其中的《儀禮義疏》儘管在章節方面一尊朱熹《儀禮經傳通解》,但在解釋話語方面仍然以敖繼公注疏爲主。但正是學者們參與對《儀禮義疏》的修訂,在修訂的過程中,必然要清理《儀禮》的流傳歷史以及參閲鄭玄的注釋,於是在反復的對比勘驗中,他們發現敖繼公和鄭玄的不同,在更多的時候是敖繼公錯誤,而鄭玄是正確的。於是漸有對敖説的批評,并力圖回歸鄭注,這其中尤以吴廷華、褚寅亮,以及稍後的凌廷勘最著。他們的《儀禮》研究,貢獻最爲突出[81]。(www.daowen.com)

吴廷華著有《儀禮章句》一書,其訓釋多本鄭、賈箋疏,間采他説,附案以發明之,於《喪禮》尤爲詳審[82]。在敖繼公和鄭注、賈疏對壘的過程中,吴氏對於鄭注的重視具有風向標意義。褚寅亮則認爲敖繼公《集説》不在解經,而有意與康成立异,甚且改竄經文曲就其義,於是著《儀禮管見》四卷,大多申鄭駁敖。如《鄉飲酒》記“北面者東上”,敖改“東”爲“西”,褚氏駁之曰:“注明言統於門,門在東,則不得以西爲上也。”《鄉射禮》“勝者之弟子洗觶升酌,南面坐,奠于豐上,降、袒執弓,反位”,敖以“袒執弓”句爲衍,褚氏駁之曰:“勝者之弟子,即射賓中年少者,以是勝黨,故袒執弓,非衍文也。”[83]褚氏對於敖繼公的批評更加直接,使得人們開始重新審視鄭、敖二人的是非得失。

凌廷勘的《儀禮釋例》跳出了以傳統經注方式研究《儀禮》的窠臼,對《儀禮》全書作了通貫研究。他再次證明在敖繼公和鄭玄的争論中,多數情况鄭玄是正確的,而敖繼公是錯誤的。其後胡培翬《儀禮正義》和黄以周《禮書通故》對敖氏逐條進行批評。在這一時候,鄭玄注的地位完全確立。

但值得注意的是,清人對於敖注的好處并未隨意抹殺,對於鄭注也非盲從。比如皖派學者程瑶田的諸多考禮之作,其中對於鄭玄之説,不苟异亦不苟同,凡鄭氏之失,皆援據經史以規正之。而金榜著《禮箋》,仿鄭玄箋《詩》之意,對鄭玄禮注的不合理處進行規正[84]

在《儀禮》研究回歸鄭注的同時,清代禮學研究還出現專精研究的趨勢,對於衣制、宫室及典章制度等進行專門考證。如對深衣的考證,先後有黄宗羲、萬斯大、江永等人的著述,其中尤以江永《深衣考誤》最著,它從訓詁學角度重新探究深衣制度,糾偏朱熹和黄宗羲之説。又如對宫室的考證,先後有江永《儀禮釋宫增注》、任啓運《宫室考》等。江永誤將李如圭《儀禮釋宫》視爲朱子所作,對其詳加推敲,辨析入微,多所補正。關於祭禮的考證主要有任啓運《肆獻祼饋食禮》,任氏認爲《儀禮》中《特牲饋食禮》《少牢饋食禮》均屬士禮,王禮則未及,因此分祭統、吉蠲、朝踐、正祭、繹祭五篇,博采衆論而成。

在乾隆初年三禮館開館之前,尤其是康熙時期的禮學研究,當時學者欲改革和施行禮制,爲了尋找經典的證據來支持自己的意見,禮學研究主要環繞家庭及宗族内適用的禮儀而進行。康熙時期的禮學著作幾乎都是環繞朱熹《朱子家禮》《儀禮經傳通解》而提出進一步的增修研究、批評或者辯護,或者用朱熹的禮學著作爲基礎,繼續編纂有關禮書[85]。朱子《儀禮經傳通解》前後體系上的矛盾和未成之作的現實,使得清代的衆多學者掀起了賡續朱子禮書的高潮。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