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末期,出了个有名的画家,叫王冕。王冕字元章,出生在浙江诸暨县山明水秀的九里山水南村。父亲靠种田过日子,家里非常贫穷。王冕从小好学,由于读不起书,只好帮着家里放牛。七八岁的时候,有一天,他路过学堂门口,听到里面琅琅的读书声,心中十分羡慕,就偷偷地溜进了校门,躲在窗外听老师讲课,听学生们读书。学生放学了,他脑子里还想着刚才听过的课文,竟忘记把牛牵回家。从此,他就经常在放牛的时候偷着去听课。有时候他光顾听课,没有把牛拴好,牛到处乱跑,被别人送到他家,送牛的人免不了向他父亲告状,说耕牛把田里庄稼踩坏了。父亲听了大怒,常常把他狠揍一顿,但是每次打过之后,王冕还是照样去听课。
父亲不再阻止他了。家里省吃俭用,省下一点钱来,让他到学堂里去买几本旧书来读。白天,他常常坐在柳树下看书;晚上,他就到附近的一座庙里,借着长明灯的光亮读书。由于他刻苦勤学,学问渐渐长进了。
这样过了三四年。有一年的黄梅季节,一阵大雨过后,王冕出去放牛。他坐在绿草地上,只见天空镶着白边的黑云渐渐散去,透出太阳光来,照耀得满湖通红。湖里十来枝荷花,粉红的苞子上清水滴滴,嫩绿的荷叶上水珠滚来滚去。王冕看着这美丽的景色,心里想:“古人说‘人在画中’,真是一点不错。可惜我这儿没有一个画工,把这荷花画下来。”他转念一想:“天下哪有学不会的事儿,我自己为什么不画它几枝?”
王冕看天色渐渐黑下来,就牵牛回家了。第二天,他托人到城里买了些纸笔、铅粉之类,学画荷花。练了三个月之后,他画的荷花活像从湖里摘下来贴在纸上一样。乡亲们看他画得这样好,都争着来买他画的荷花。
当时绍兴城里有个叫韩性的老先生,听说王冕如此好学,感到十分诧异,就收王冕为弟子,教他读书。王冕高兴极了,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成架成架的书籍,因此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到20岁的时候,他已经把不少天文、地理、历史和经书读得滚瓜烂熟。同时,他还继续学画,尤其喜欢画梅和竹,并且逐渐入门了。
由于勤奋好学,王冕的学识大有长进,在学友中的威信也越来越高。老师韩性去世以后,同学们就把他当作老师。
王冕还是个很有抱负的人。他研究过兵法,练习击剑,常常自比诸葛亮,想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有一次,一位明友推荐他到府衙门去当文书,王冕说:“我有田可耕,有书可读,难道愿意到府衙门去听从使唤吗?”他平时也不愿意和做官的打交道,总想避开他们。绍兴有一位叫申屠輝(jiōng)的官员,知道王冕是一位不寻常的人,就派人去请他,他却不肯相见。申屠輝备上礼物,亲自登门拜访,王冕勉强会见了,受聘到县学讲课,一年以后就告职回乡。
后来,王冕积攒了一些钱,雇了船,到江南一带作了一次旅行。在杭州,他欣赏了西湖的水光山色,也目睹了人民忍饥挨饿的惨状,尤其是看到了南宋皇帝的坟墓和北宋诗人林和靖的坟墓被盗的情景,心情很不平静,增加了他对元朝黑暗统治的不满,于是写下了《江南民》《江南妇》《伤亭户》等反映劳动人民悲惨生活的诗篇。《伤亭户》是一首描写盐民苦难生活的诗,其中有几句这样写着:
灶下无尺寸(灶间的柴用完了),
瓮中无粒粟(缸里的米吃光了),(www.daowen.com)
旦夕不可度(连一天也活不下去),
久世亦何福(留在世上哪有幸福)?
夜永声语冷(在静悄悄的夜晚),
幽咽向占木(默默地走向死亡)。
天明风启门(天亮后风把门吹开了),
僵尸挂荒屋(僵尸挂在房子的梁上)。
过了几年,他又作了一次远游,渡长江,过淮河,到达大都。在大都的时候,礼部尚书泰不花因为非常喜欢王冕画的梅竹,就想方设法把他留下来居住,还想聘请他做师爷。王冕笑着说:“尚书先生,不要见怪,你太愚蠢了,你可知道,再过十年,这里就是狐兔出没的地方了,何必做官呢?”说罢就离开大都南归了。这次数千里的游历,使他有机会领略祖国北方的风光,扩大了眼界,开拓了胸襟,使他的诗画进入更成熟的境界。
王冕回到家乡,一直隐居在九里山,以种田卖画为生。他在园子里种了上千株梅树,把他的画室命名为梅花屋,自称为梅花仙。他仔细观察梅花的生长过程,从发芽吐叶、含苞待放到万蕊千花,他都十分清楚,因而他作起画来,各种姿态的梅花在他的笔下总是一挥而就。他画的梅以密取胜,但密而不乱,多而不繁。他首创的“以胭脂作没骨体”的画法(不用线条勾画轮廓,而用胭脂打底稿)对后世影响很大。王冕还把自己画梅的经验写成《梅谱》一书,传给后人。
王冕一生都过着贫穷困苦的生活。至正十九年(公元一三五九年),农民军占领了绍兴,起义军领袖朱元璋知道王冕很有学问,请他出山当了谋士。可是没过多久,他就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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