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2017年1月16日，65岁的范加尔在接受荷兰政府颁发的终身成就奖时宣布，他因家庭原因结束25年的教练生涯。

范加尔毫无疑问是当世顶级教练，执教过阿贾克斯、巴萨、拜仁和曼联等四大豪门，二度执掌荷兰队帅印，拿到世界杯季军。但他的乖张性格也广为人知，对大牌球星的“虐待”举世无双。

自从20年前在欧洲足坛声名鹊起，范加尔在取得巨大成功的同时，始终与争议为伴。同在一队，有人对他激烈批评，却也有人对他感恩戴德。他两度执教的巴萨便是典型，斯托伊奇科夫、里瓦尔多、里克尔梅与范加尔不共戴天，哈维、伊涅斯塔、普约尔对他感激不尽。

“我不会再听范加尔号令。他毁了巴萨，现在又在毁曼联。对巴尔德斯的所作所为，证明范加尔是个坏人。希望佩德罗听我劝告，别离开巴萨（去曼联）。”这是范加尔后来执教曼联时，昔日巴萨弟子斯托伊奇科夫对他的批评。此前斯托伊奇科夫还曾揭露了范帅另一糗事，“一天我受伤，与妻子坐在诺坎普看台上，范加尔走了上来，问她怎么可能嫁给我这样的人，她答道，我可拿过金球奖。”

范加尔在自传中解释过与巴萨大腕闹翻的细节。1997年离开阿贾克斯执教巴萨，他想把自己的足球哲学灌输给巴萨，但纳达尔、阿莫尔和斯托伊奇科夫等老将并不领会，哈维和普约尔等年轻人则全盘吸收。于是，斯托伊奇科夫大部分时间只能作壁上观。一天，阿莫尔、纳达尔、斯托伊奇科夫和瓜迪奥拉找到范加尔，希望重新让斯托伊奇科夫出场。范加尔答应再给他一次机会。两周后，斯托伊奇科夫转会离开，但球员们不再为他辩护，范加尔的说法是“大家意识到是斯托伊奇科夫自己不努力”。

里瓦尔多的经典桥段则更广为人知。1999年金球奖颁奖仪式的次日早上，里瓦尔多来到范加尔的办公室，问是否可以跟队友们说点什么。范加尔欣然应允，不料里瓦尔多说的却是：“从今天起，我不想再待在左边路了！”于是范加尔雪藏里瓦尔多，但巴萨成绩迅速下滑。范加尔只得让里瓦尔多归队打中路。从此巴萨走上了下坡路，范加尔自称“这也许是我教练生涯最大的错误”。2000年，范加尔被炒了鱿鱼。

世上个性主帅很多，但他们总有怀柔的一面，如弗格森对坎通纳和C罗的宽容甚至溺爱。但范加尔太过自我，无法容忍同样有个性的球员。2002年，范加尔重掌危机中的巴萨。他解约了里瓦尔多，拒绝了刚拿到世界杯最佳射手的罗纳尔多，可俱乐部还是买来了他不想要的里克尔梅，里克尔梅自然没有好果子吃，与范加尔“同归于尽”。

但范加尔并不只是破坏者，在巴萨疯狂烧钱的时代，他勇敢地提拔青训球员，表达了“让11个拉马西亚人为巴萨出场”的梦想，最终在2012年11月26日由瓜迪奥拉继任者比拉诺瓦实现。巴萨鼎盛时代的“双核”哈维和伊涅斯塔，正是由范加尔两度执教巴萨时分别栽培。

2009年到拜仁后，范加尔同样扮演了建设者角色，提拔了穆勒、阿拉巴、巴德施图伯等青训球员，施魏因斯泰格愿去曼联“冒险”，也是因为当年在范加尔帐下转型成功。巴萨和拜仁成为本国仅有的三冠王时，队中都有大批范加尔的弟子。无怪乎范加尔骄傲地表示，“当我看到巴萨主力阵容中有我当年提拔的球员时，我很骄傲很自豪。拜仁也是如此。哈维、伊涅斯塔、穆勒、阿拉巴都能适应许多位置。”(www.daowen.com)

但在拜仁，范加尔亦结下不少仇家。意大利前锋托尼称其为“疯子”，一个极端例子是范加尔在更衣室里脱下裤子表明自己更“有种”。拜仁“国王”里贝里也说，与范加尔的合作“太委屈”，他还误以为罗本是范加尔的亲信，一度与罗本关系也不佳。

就在2017年1月，作为拜仁历史上唯一的外籍队长，荷兰人范博梅尔透露了当年离开拜仁的导火索，“我是拜仁的队长，当范加尔在更衣室里臭骂一个本不该受到批评的球员时，我会站起来说话，保护那个球员，范加尔能够解决、处理很多事情，但你唯独不能和他唱反调。事情最终在2010年12月失去了控制，我和他发生了一次不愉快的争论，我把所有我认为他不该做的事情都告诉了他，期间我还使用了脏话。自（离开拜仁）那之后，我和范加尔再也没有握过手。”范博梅尔最终在2011年1月25日被拜仁提前解约，随后他加盟了意甲豪门AC米兰。

范加尔在拜仁第一季便打进欧冠决赛，但第二季未能坚持到赛季结束。他将此完全归咎于监事会主席赫内斯，而赫内斯的回应非常犀利：“只有范加尔会这么说，他的问题是，他不觉得自己是神，而是神的父亲，在这个世界诞生前他就已存在。他看待世界的方式有问题。”

拜仁有赫内斯一言九鼎，快刀斩乱麻。曼联在“后弗格森时代”没有赫内斯这样的狠角色，自从2014年世界杯后范加尔入主曼联，俱乐部便对他言听计从，花销2.5亿英镑。范加尔则沿用以往的执教套路，一是对所有球员一视同仁，不怕开罪大牌；二是大胆提拔青训球员，从布莱克特到拉什福德；三是坚持自己的风格。但让红魔球员踢出荷兰足球是不现实的，于是曼联球风很长时间里变得“四不像”，常让老特拉福德的球迷打瞌睡。第一季拿到英超第四只能算“合格”，第二季则未能进军欧冠，只得下野。

范加尔执教过四大豪门，在曼联最不成功，这并非偶然。曼联虽与巴萨、拜仁同为世界顶级豪门，但区别不小。曼联近些年的青训远不如巴萨、拜仁，偶有拉什福德这样的尖子生，但大批成为主力难度很大。曼联正在大力重建青训系统，却只能让后来者享福了。不过曼联的经营实在厉害，哪怕近年成绩急剧下降，在2014—2015赛季的俱乐部收入榜上，他们仍高居世界第三，仅次于皇马、巴萨。

光看球队实力，曼联想压倒切尔西、曼城或阿森纳困难不小。但以曼联的充裕财力，以及全球庞大的球迷基础，他们完全可以走“明星路线”，搜罗各地球星，踢出漂亮足球，冠军荣誉自会锦上添花。只是范加尔太过严厉，虽然在巴萨和拜仁吃过苦头，但他到了曼联没有丝毫“退让”。他不顾昔日巴萨师徒情谊，把巴尔德斯发配到曼联U21队，巴尔德斯只能在社交工具上叫屈。迪马里亚匆匆离开曼联，事后称“适应范加尔真的很不容易”，而老部下范佩西转会时唯独不感谢范加尔。如今穆里尼奥来后，虽然成绩未有明显改观，但至少他能以自己的号召力拉来伊布、博格巴，让曼联的关注度保持高位。

范加尔曾经自称，将在2017年与曼联合同期满时退休，可惜他的曼联之旅在2016年夏天戛然而止，他已经没有时间来做一个成功的“建设者”。唯一的安慰是，他执教的最后一场比赛是以加冕足总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