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圣灯寺:华阳县的物产丰富与成华区水利的关系

圣灯寺:华阳县的物产丰富与成华区水利的关系

时间:2023-10-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圣灯街道旧属华阳县,围绕着圣灯山的是连绵起伏的山丘,水网环绕,因之物产丰富。考察圣灯的物产史,不难发现,在民国时期,马铃薯、洋葱始有栽种,而海椒“(华阳)县人嗜之,每食必需”,当地海椒生产增加。这样的物产在成都周边地区是独一无二的。圣灯之所以物产丰富,和成华区的水利有很大关系。于是,圣灯就成了华阳县新的农产种植区。到了2002年,圣灯街道全面退出粮食生产。

圣灯寺:华阳县的物产丰富与成华区水利的关系

“湖广填四川”,成都东山一带来了新移民,不管是从湖北来的还是广东来的,尽管他们选择落户东山的路径各异,却因共同目标而聚集在一起。这里起伏的浅丘与故乡颇有几分相似,这里的山山水水让他们立足生根。这里土壤属于浅丘黄壤,土地肥沃,适宜多种农作物生长。

民国版《华阳县志》载:“华阳立县,虽称附郭,而东南之壤,出郭十里则尽山也。土厚俗朴,物产丰饶。水则高仰得收,旱则低堰足获。故其所多所寡,不待求而给。年稔岁熟,溢输邻邑。此其大较也。”其“蔬之类”条目下记:“韭黄,味尤鲜美,在县为常馔,百里外成珍品焉。”菠菜,“北人呼赤根菜,不及蜀美”。这样的记录都显示出华阳物产的独美之处。

圣灯街道旧属华阳县,围绕着圣灯山的是连绵起伏的山丘,水网环绕,因之物产丰富。不管是谷类还是蔬菜都有生产。考察圣灯的物产史,不难发现,在民国时期,马铃薯洋葱始有栽种,而海椒“(华阳)县人嗜之,每食必需”,当地海椒生产增加。人民塘村、东华村、长林盘村为浅丘区,旧时以种植水稻玉米小麦、红苕等为主,也兼及蔬菜。

经过几代人的耕作,圣灯山这片土地的特性就渐渐地显露出来。当时来成都的旅行者迈克·亚当斯,在1941年曾拍摄过成都东郊的犁耕者,从这张照片中,我们可以看到,农人正在认真地耕种土地,犁依然是传统的农具,数百年来,客家人就是在这片土地上持续耕作的。民国年间的圣灯寺,依然可见这样的田园景象。这里还在被称为村庄时生产就是半粮半菜的。

《圣灯乡志》记录:“抗日战争时期,随着我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西迁,机关、企业、工厂、大专院校建设亦进一步加快。其时,猛追湾一带的棚子韭黄以其株大秆长,质地细嫩而蜚声成都,以致供不应求。东华村、人民塘的‘二荆条’以其味辣、色红、嗅香而闻名川内外。端午节的青椒更是城市居民的抢手货。”成都东山一带有句俗语:“农民要翻梢(四川方言,意为致富),离不了种海椒。”这里的“海椒”专指二荆条辣椒。这样的物产在成都周边地区是独一无二的。

圣灯之所以物产丰富,和成华区的水利有很大关系。这里的农田属都江堰自流灌溉区,东风渠从圣灯通过,灌溉支渠有人民支渠和南支二支渠。于是,圣灯就成了华阳县新的农产种植区。《成华农村概要》说,截至2003年用于农村灌溉的支渠30余公里,斗渠69.9公里,农渠234公里,毛渠180.26公里,衬砌渠道82.4公里。沟渠密布的成华区,农业不发展都难,圣灯街道亦是如此。

张汉民在《春郊小步》里说:“十里菜花黄耀眼,四乡麦浪绿铺云。飞鸢放出儿童手,激起龙钟不老心。”成都郊外风光和美,让诗人留恋的不只是丰收的景象,还有物产的丰富。方成在《圣灯寺割麦记》中回忆:“1959年5月一个周末,老师宣布,下周到圣灯寺支农劳动,自带铺盖、饭碗。回家一说,才知圣灯寺在城外东北角,快到二仙桥了。”方成和同学在学校集合后,从小天竺出发,经致民路、九眼桥、水碾河、万年场向城东北行进,走到快晌午时才到一林盘外的打谷场。“这拨十一二岁的孩子从未下过地,待他们顶着烈日、汗流浃背地忙活一阵后,身后就是高低不齐的麦桩、散乱着割下和割漏的麦秆。一个叫冯芷诚的同学,用一把半月形镰刀,一刀砍在小腿上,弄出一道娃娃口,血流不止,当即抬到村卫生室包扎。”方成在这里劳动了一周才回到学校。

1958年,东郊的工业企业建设上马,国营企业让这片土地沸腾了起来,但圣灯的种植业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原圣灯七队的黄贵明老人告诉我:“圣灯村是农业为主的村落,多年来就是以种植蔬菜为主。1949年之后,圣灯的蔬菜供应着成都市场。那时,有的蔬菜如芹菜吃不完还支援北方城市。”在他的印象中,圣灯村的物产丰富,四季都有蔬菜生产,比如萝卜、莲花白、芹菜、青椒等,头天采摘的蔬菜,送到村上的蔬菜站,第二天就可以出现在成都的农贸市场上。

《成华农村概要》里记录了2003年的圣灯蔬菜生产情况,长林盘种植的莲白、莴笋、萝卜、花菜、茄子、海椒等是精、细、名、特品种,蔬菜总产量468万公斤。再来看其他村社,崔家店在1998年退出了粮食生产,蔬菜种植总产量达1760万公斤,圣灯村为1249万公斤,关家堰为16.6万公斤,东华村为420万公斤,人民塘村为683万公斤。到了2002年,圣灯街道全面退出粮食生产。不过,这些数据说明了当时的圣灯在蔬菜种植方面有着极大的优势。《圣灯乡志》里记录:圣灯“有常年性蔬菜专业生产基地5043亩,菜农1.5万余人,年生产蔬菜3万余公斤,主要承担成都市东郊及东北郊城市人口的蔬菜供应”。长林盘、东华、人民塘三村原来以粮食生产为主,到了20世纪七八十年代“注意发挥姜石黄泥土保水保肥的优势,广泛采用地膜覆盖新技术,栽种经济价值较高的特产品种和淡季菜,主要有早二季豆、早熟豇豆、早黄瓜、五叶子冬瓜、早茄子、早黄豆等,采用间套种方式栽种莴笋、秋季二季豆、草白芹菜、越冬菠菜、大白菜、小白菜、芫荽、茼蒿等,利用沟边地角种植紫背天葵等,增添了蔬菜供应的花色品种,基本保证了淡季不淡”。

黄贵明还记得1958年时,金牛区举办农业展览会,村里个矮的黄富鑫挑了两个大冬瓜去参加展览,但他却担不起来,因为这两个冬瓜有一百五十斤。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圣灯的土地是何等肥沃。

老一辈的圣灯人也还记得,1959年和1964年,省、市庆祝建国十周年和十五周年时,举行了盛大游行。当时的圣灯用各种蔬菜扎成蔬菜龙,以表现和象征农业丰收,风靡一时。这也让人刮目相看:“大家第一次知道圣灯的蔬菜原来是这个样子的,以前小看了圣灯的蔬菜生产。”

1976年是圣灯农业的分水岭,此前这里以种粮食为主。这一年则改为了半菜半粮,后来则以种蔬菜为主。无疑,这种改变带给圣灯农村的是新的经济活力。

曾担任崔家店书记达十九年的陈信伦说:“我当书记那些年,除了忙村上的事情外,也还要种地(吃过晚饭还去挖地)。我家有三亩地,种庄稼也种蔬菜。20世纪80年代,金牛区的茶店子南街有个农贸批发市场,我们就骑三轮车去卖菜,凌晨5点钟起床,7点左右就到了市场。我们种的蔬菜好,很受市场欢迎。尤其是豇豆,有一尺多长,两角钱一斤,比猪肉还要贵。”他边说边比画着豇豆的长度,这样种菜的日子让他印象深刻。(www.daowen.com)

圣灯出产的瓜果蔬菜远近闻名。居住在望平街的老成都人郑光福说:“圣灯的物产太丰富了。给我印象深刻的是,圣灯的萝卜水灵灵、甜丝丝的,很有味道。你到别的地方比如郫县吃萝卜,就水垮垮的,跟圣灯的没法比。圣灯的冬萝卜为蔬中极品。”

莴笋,《华阳县志》说其“根最美”,崔家店村陈松元则回忆说:“1986年时,崔家店蔬菜种得好,茄子很受欢迎。夏天,崔家店生产的莴笋是很出名的,成都夏天卖的莴笋,大都是出自我们村。还涌现了圣灯乡最早一批农业万元户,如曾发万、严大军等在乡上都是典型。所以说干农业也是有奔头的。”

曾发万后来还曾跟市农委到贵州的黔东南地区做讲座,指导当地的农民如何发家致富。这也说明了圣灯的蔬菜栽种确实具有相当的代表性。

1990年秋天,林文询在《登楼赋》里写农夫生活:“成都平原的黑土地是丰饶慷慨的,郊野的农夫也最辛劳。往往三更刚过,汉子们便已起身下地,采撷水灵时蔬。然后披一袭月色星光,踩一路薄雾清霜,一根扁担闪悠闪悠挑两大筐鲜菜,五更未响,已汗涔涔赶至城墙根底。城楼高耸,城门紧闭,黎明前的夜又黑又浓。汉子们并不躁急,拭一把热汗,咂一袋旱烟,然后舒舒展展伸一个懒腰,倒头便睡了下去——当然没有床,但他们有的是‘绝技’,三尺扁担放倒,铁塔也似的精壮汉子便安安稳稳仰躺上去,不一刻便呼呼鼾响。”那时候的圣灯人赶场卖菜,大致如此。

陈松元接着陈信伦担任村书记,这一干就是十年。这个时期,改革开放的到来影响到圣灯的蔬菜销售。最早蔬菜卖给乡镇、村上的蔬菜站就可以了,但随着市场的搞活,卖菜也出现了难题。“1986年的时候,农民种菜,除了交蔬菜站之外,也可以自己贩卖,当时的村民就到处卖菜,比如二仙桥、十里店都有去过卖菜。但占道经营,不仅影响交通,也影响市容,在卖菜的过程中常常被城管部门驱赶来驱赶去。我们就在崔家店搞了一个农贸市场,市场不是很大,只要是卖菜的都可以在里面交易,也不收摊位费,这样就解决了农民卖菜难的问题。”这也是东郊最早的农贸市场之一。后来,菜市场管理就渐渐规范了。农贸市场的创举无疑对圣灯的蔬菜就地销售起到了推动作用。

外地人江涤亚曾游览成都东郊菜地,并赋诗两首。其一:“锦城郊野多良田,男妇耕耘不计年。进食每怀鲜菜味,喜欢岷水满平川。”其二:“何处春风到锦城,红花绿柳景芳新。可怜三月都江水,灌溉田园报早耕。”写出了20世纪七八十年代东郊圣灯寺菜农生产的情况。

一直以来,圣灯也在发展养殖业,当地鱼塘、堰塘众多,为养鱼提供了便捷。《成华农村概要》里记录:“全乡现有养鱼池92.7公顷,其中世界银行贷款修建的标准化养鱼池83.3公顷,2003年全乡渔业生产总量达1400吨。”尽管现在的圣灯街道比之原来的圣灯乡区域范围有所变化,但养鱼业一直都存在。养殖的鱼类有鲢鱼、花鲢鱼、鲫鱼、草鱼、罗氏沼虾、桂花鱼、武昌鱼等,这些鱼产品也丰富了成都人的餐桌。

尽管圣灯的物产丰富,但相较成华区的青龙、保和和龙潭寺等乡镇,经济不甚发达,甚至有些落伍。圣灯社区的张文菊说:“我们这儿就是太穷了。但想想祖先们跋山涉水来到这一片土地,从此开山辟地,经营着这块土地,自然是有几分满足,毕竟现在条件比以前好多了。”

现在居住在圣灯社区的圣欣苑的,多是圣灯村的村民。小区有个二十多平方米的连心驿站,下午一群老圣灯人在这里娱乐或者看电视,有时则拉拉家常。我到访的时候,有三四位老人过来聊圣灯过去的情况。这让我们对圣灯寺农业时代的物产又增加许多了解。

2004年,圣灯街道的乡村改制为社区,结束了大面积种植蔬菜的情况,仅仅有小部分土地还在栽种蔬菜。由此,圣灯的这些物产也就渐渐地在岁月中消失掉。

如今行走在圣灯街道,纵横交错的道路,林立的楼盘,再难以看见菜园、田野,再无郊区的形象。这些风物也就成了圣灯最后的乡土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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