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灯的人物群像中,不能不提的是谢桃坊先生,他不仅是学者,也是土生土长的圣灯人,在东山客家文化的研究中,他继承了钟禄元的研究传统。2019年7月,我到四川省社科院采访谢先生。说起圣灯寺,刚在其书房坐下来,他就打开了话匣子:“最近好多年,每年都要做梦回到圣灯去。还是旧时候的路,从城里坐车到圣灯寺,再回去,或者坐车到青龙场,再回去,路上遇上林盘迷了路,或者别的原因,总之是没有回到家里去就醒了。”
1935年,谢桃坊出生于鲜家坝的谢家祠,当时他的父亲在牛市口的上水巷42号开了家“金菓铺”,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糕点铺。在牛市口的华阳县得胜乡高等小学堂(后为大田坎小学)读书,随后,他又在牛市口的私塾读了一年多。“1950年秋,我们全家从市区迁回成都东北近郊的老家务农。”[4]这一年的谢桃坊只有十五岁,“自觉地学习农业生产,还在田边开荒种菜”。当时圣灯寺也相继成立了农民协会,谢桃坊一度担任农民协会的青年组组长。在这里,他得到进一步锻炼。
谢桃坊从事工作时年龄不大,因为有文化而受到重视。在这段时间里,他参加工作,与农民打成一片。他还一度担任村上的卫生委员,给村人种牛痘,每天都忙到很晚才休息。1952年6月,他参加市上组织在干槐树街的扫盲师资培训班,9月,完成培训之后,回到龙潭区办新的培训班。这个师资培训班随后变更为成都市工农教育业余学校,由于谢桃坊有文化,就成为专任教员。“当时,我们有一个识字手册,里面有二千个字,能认完的就不是文盲。农民都要参加扫盲班。”这时候,他还曾回到龙潭区调查识字班的情况。
1956年,谢桃坊在成都市郊区第三中心小学(位于驷马桥)任历史和语文教员。他每个星期都回一趟老家,看望母亲,换洗衣服,星期天也会和朋友在圣灯的茶铺里吃茶。这一年小学教师可以自由报考高等学校,他以同等学力考入西南师范学院中国语文系。在大学度过了四年的学习生活。“1960年9月30日上午,天空阴沉,飞着细雨,我背着行李,提着书籍,到广汉县中学去报到。学校在县城西南角的小巷里,周围是灰黑色的高墙,大门前有几级台阶,进门后两边是许多平房教室,行政办公室在一个小院内。”[5]在广汉县中学教了两年多的书,“1963年2月28日正是初春时节,我背着行李,手提书箱,回到阔别多年的老家。”“我们的祠堂内搭建了一些棚屋,门前的两排柏树已被砍光,再无昔日古朴雅致的风貌。”他回忆说,“次日我到农村供销社买了粪桶、扁担、锄头,由小弟带我去生产队劳动。我家尚有土墙瓦屋四间,在祠堂东厢。”虽然回到了故乡,岂料却变了模样,以至于他有一种熟悉的陌生感。(www.daowen.com)
1979年,曾在圣灯公社担任书记的范正兴调到金牛区教育局担任副局长,务农的谢桃坊心有不甘,就给他写了一封信,请求发挥专长,到中学教书。随后,圣灯中学校长刘佩云调其到成都圣灯中学任语文教员,在这里谢桃坊教历史和地理。这时的他已四十多岁。在教书之余,还每天步行四十华里到和平街的省图书馆书库去读书。这种经历虽然艰苦,却为其以后走向学术之路打下了坚实基础。在课堂上,他不仅按照课文讲读,还讲课文背后的故事,以此拓宽学生的视野。作文课上,他更是让学生发挥所长,写出符合要求的作文。“首先你得有内容写,然后才能有更高的要求。”他在圣灯中学工作虽然只有数年时间,却给师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圣灯中学教书时,谢桃坊依然住在谢家祠。与故土前前后后接触数十年,也为他以后研究客家文化奠定了坚实基础。
2019年7月,我在送仙桥旧书摊淘到一册《张绍诚先生逝世一周年纪念集》。读后才知,楹联大家张绍诚与谢桃坊是表亲。谢桃坊在诗里说:“谈文避难曾家店,原是我亲亲老表。撰对留名仙女山,应称兄好好先生。”后有附记云:“我于1998年进入四川省文史馆,一次与绍诚先生在馆中闲谈。他知我在成都外北八里庄附近,遂问知道曾家店否?我言店主乃我伯父,伯母姓曾。绍诚先生追述成都临近解放时,全家于曾家店避难之事。店主母是其姨妈。我们确为表兄弟,且是乙亥年所生,故此后以老表相称。今年我于仙女山与长松寺等处皆见到兄之联语,工整而雅韵,富有新意。兄具诗人风度,朴质忠恕,从不评说人事之是非,不愧为好好先生。兄临终前留诗托人寄我:‘自古表亲非外人,血缘不必感情亲。同声莫逆心灵感,万镒黄金如图晨。’我获诗后感知云:‘诗情联语数才人,霁月光风实可亲。犹记淡言身后事,竟归玄圃了凡尘。’”[6]据谢桃坊介绍,曾家店是家幺店子,距离八里庄的谢家祠有一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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