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成都四十九中的前身——圣灯中学在成都东郊翠竹掩映的圣灯古寺遗址上诞生,这一所学校是东郊除了各企业的子弟校之外最具代表性的中学。在圣灯中学的校史上,林文询是作为作家亮相的。此前,我在不同的文化场所与他见过面,却并没有打过交道。2018年夏天的一个中午,我在焦家巷一家茶铺采访了林先生。
林文询出身书香世家,其祖父林冰骨(1878—1962),四川资中人,清朝秀才,日本东京宏文学院毕业。曾任南京临时大总统府秘书,1952年入四川省文史研究馆。父亲林如稷(1902—1976),现代作家,1920年开始发表作品,1922年,林如稷作为发起人,与陈翔鹤、邓均吾、陈炜谟、冯至等人在上海成立了“浅草社”(后更名为“沉钟社”),出版以《浅草》为名的文学季刊,由林如稷和陈炜谟主编。1924年,林如稷毕业于法国巴黎大学,回国后在四川大学、光华大学等大学任教。林文询毕业于成都七中,曾受教于白敦仁先生,1965年毕业于南充师范学院(今西华师范大学)中文系。林文询开始文学创作是在学生时代,他曾回忆说:“1962年,我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学生,第一次投稿便取得了成功,同一月寄出的两篇小说先后发表在报纸和杂志上,此后,小说、散文、诗歌、剧本,我什么都写。”(《秋日三题》)
▲ 采访林文询先生(右) 朱嘉婷摄
从大学毕业之后,林文询分配到成都得胜中学,关于这一段岁月,他后来多次撰文回忆。在到圣灯中学之前,林先生因被人“整”而进入“牛棚”两年零七十天,于1978年8月25日下午3时回到家中。这一次“牛棚”让他学会了抽烟。他在《酒》一文里交代:“二十几年前,我当‘工作组’,小不点儿神气十足,整人。十几年后,作为一个有点刺头儿的小教书匠,又轮到人家整我。”当时他在得胜中学教书。林文询回忆,他进去时间为1976年6月17日。其入狱的前因是:“工作组进校,杀气腾腾,威风凛凛,召全校教职工训话,独我仰身瞑目,伸一双赤脚板大咧咧横陈桌上,令训话的那位眼镜脸青面黑。次日校园便贴满围剿我的大字报。我依然不晓事,课余仍打赤脚捧本鲁迅选集在田坎上悠悠闲荡。终于荡得工作组和革命群众忍无可忍,便一把将我揪进‘牛棚’。”在文章中回忆被捕这一经过,也惊心动魄:“学校在南郊,当我猛蹬着自行车,一气赶拢时,天已早黑尽了。郊区的田野一片冷清,只校园里有几星灯光。校门早有人候着,很是焦躁不安的样子。一见我,也不多言,便径直带我到会议室,说搞外调的人在那里等着。汗淋淋推开会议室的门,一股凉风便穿透我心窝——哗哗啦啦,七八管枪口对着我,我被捕了。”
1979年下半年,林文询进入圣灯中学教语文。当时敢于请被关进“牛棚”的人教书,显示了学校领导的魄力和眼光。在课堂上,林文询无须备课就可上一堂生动的语文课。后来也有多位学生回忆起他上课的情形:“林文询讲课精彩,我们第一次知道语文还可以这样有趣。”业余时间,他重拾文学创作,在圣灯中学陆续写出了一批作品。他曾在文章中回忆说,新的“处女作”《春天的绿叶》很快在《四川文学》(1981年第一期)头条发表了,而且被《小说月报》转载,《四川文学》1981年第三期又发表了其作品《老乐这个人》,又被《小说选刊》转载,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送。“此后一年多,陆续又有好几篇小说和剧本问世。”(www.daowen.com)
由于持续发表文学作品,林文询面临着新的职业选择。当时著名诗人、峨影厂文学部主任雁翼(1975年,他曾召集川内作者创作剧本《都江堰》)准备调他去峨影厂担任编剧;四川文艺出版社也有计划调他到出版社。后来峨影厂因故未去成,他就去了出版社,从此开启了文字人生。
1991年,成都市行政区划调整,圣灯中学划归成华区管辖,次年更名为四川省成都市第四十九中学校。林文询后来多次回到学校给学生讲文学。2005年,他还为四十九中撰写了《四十九中赋》:
燕子啁啾,得意春雨;雏鹰蹀躞,神骛八极。人言世间功德无量事,首推修桥铺路兴教育。西蜀自来膏腴地,文翁千载留胜迹,锦城荣华虽水土,人文昌盛亦肯綮。有道是,薪火者,文化;传承者,教育。千秋伟业展宏图,栋梁参天赖根基。云烟缈,物华新,圣灯迷茫早无寺,校园葱茏起书声。看我四十九中,已近而立龄。恰与新时期同步,伴改革风前行。缤纷万株桃李,屈指三代园丁。明月清风常入怀,教育科研日日新。回眸处,山重水复,几多曲径,终不掩江流宛转,芳菲满林。吾校也,诚非百年老树,亦非金字殿宇,然则先贤有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但有壮志,便可凌云;但有爱心,便可繁荣。审时代之势,重人文之本,荟萃名师则必成名校,辈出英才则自登极顶。披襟临风且放歌:四十九,四十九,雄姿英发阔步走,须昂扬,更抖擞,云帆济海会有日,一览众山竞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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