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圣灯寺:融合多元文化的杂居地

圣灯寺:融合多元文化的杂居地

时间:2023-10-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不过,现在的圣灯街道辖区不仅有客家人,还有其他迁徙到这里的居民。对东山客家人的认识和研究,近年来逐渐引起四川学术界的关注。这些工业建设者来自五湖四海,他们的到来给这片土地带来了新的生机。毫无疑问,对圣灯人来说,这些国营工厂的存在,也从根本上促进了当地的经济文化发展。由乡村转变为城市,无疑再次给客家文化带来了新的冲击。

圣灯寺:融合多元文化的杂居地

历史上,成都东山在明代之前还是荒僻之地。谢桃坊在《成都东山的客家人》里论述:“它是作为墓葬、采樵、狩猎和放牧的,也作为军队练兵的场所,居民是很少的。明代末年四川陷入多年的战乱,经济遭受到毁灭性的破坏,人口锐减,经历浩劫。”[1]即便是靠近外东的圣灯寺也不例外,在我们追溯圣灯人居住的历史时,大多可追溯到明末清初移民这一段。

圣灯街道所处的位置正是“东山”与城区接合的边缘地带,因此,这里所居住的人,以前有许多是清朝时的外地移民,他们属于客家人。不过,现在的圣灯街道辖区不仅有客家人,还有其他迁徙到这里的居民。《成华概览》一书里曾这样记述成华区的人口构成:“成华区的民族迁徙也是以汉族为主,清朝以来本区人口迁徙有两次是较大的。一次是清朝初期客家人从广东、广西、湖南、湖北、福建、江西等迁徙来区定居务农的约八万人;另一次是20世纪50年代从北方及沿海搬迁到区内兴建工业基地的产业工人达十余万人。两次大的迁徙提升了全区农业工业生产技术水平;民俗生活文化也出现了多元化方式,对区内经济等其他领域产生了重大影响。”

1943年,东山客家研究的先行者钟禄元在《东山客族风俗一瞥》(原载《风土什志》创刊号)一文里说:“‘东山’是蜀北华阳县属的一块丘陵地,它的南北直径约40千米,东西约25千米,约占华阳县全面积三分之一强,为华阳县属第一区直辖地,包括乡镇有隆兴镇、保和场、西河镇、得胜乡、三圣场、大面铺、仁和场、同兴场等乡镇。高于成都平原不过三十公尺(米)到五十公尺(米)左右,地质属黄土层,甚肥沃。主要农产品是谷子、玉蜀黍、大麦小麦大豆、高粱等,出产甚丰,海椒、芝麻尤为其特产。住在这块丘陵地上的人们,纯粹是客家人。”

我在圣灯街道的多个社区采访时发现,居住于此的老居民还是以客家人为主,他们的生活习俗也还是与客家传统有关,一些年龄在六七十岁的客家人还会说客家话,清明节春节传统节日时,还是按照客家人的习俗过,他们说起父辈生活,艰辛而又洋溢着幸福。在1949年之前,圣灯这一片区以务农为主,由于缺乏水渠灌溉(这也是后来兴建东风渠的缘由),只能靠天吃饭,为了解决种地和生活用水的问题,这里兴建了许多堰塘,比如人民塘、关家堰、拔毛堰、双巴堰、莲花堰、卢家堰、梯子堰等诸多地名就与堰塘有关。

对东山客家人的认识和研究,近年来逐渐引起四川学术界的关注。圣灯街道的客家人多来自广东一带。以圣灯村为例,谢桃坊在《成都沙河客家的变迁》里说:“此村处于成都东郊工业区,全村作业组7个,耕地788亩,总人口2121人,其中客家人约占70%,客家姓氏有苏、严、李、六、黄、曾、郑等。自1989年,四队、七队、十队、三队逐渐转为非农业人口,2002年时尚有土地约百亩,现在已完全城市化了。村原有土地,南为白沙土,北为黄土,土质较差。水源一是用沙河筒车水,一是用青龙场中沟余水。现在圣灯寺一带是工业区和商业区,村民住在偏僻的居民区里,民居是90年代以来建造的,在这里寻找客家人同样是困难的。”[2]这里所述为2002年7月间的情状。

《成都东山的客家人》里有一组数据显示,2000年前后,东山客家人口为467739人,而圣灯乡仅有10003人,在成都客家人居住的25个乡镇当中,数量不算最多。不仅如此,这个数据在今天还有所下降。

这种变化,归根结底是圣灯寺片区位于成都近郊的缘故,正如同谢桃坊所言:“成都东山的客家人曾在清末民初不断向西发展,进入成都平原,在近郊沙河一带定居,从事农业生产。沙河的入水处洞子口即有客家人,沙河地区的双水碾、青龙场、踏水桥、法华寺、八里庄、圣灯寺、关家堰、跳蹬河、多宝寺、杉板桥、五桂桥等处客家人约占居民的40%至60%。平原地区土地肥沃,灌溉便利,农产量高,客家人在此生存繁衍;他们比东山客家人要富裕一些。新中国施行第一个五年计划以来,成都工业迅速发展,特别是新时期以来成都向现代化都市发展,沙河一带仅见宽阔的街道、密集的社区、商贸市场、工厂、商店、学校,成为新的经济发展区了。这里原有的田野不见了,农民转为居民了,客家文化消失了。原来的客家人不再说客家话,他们的子孙则完全异化了。”[3]

随着城市经济的发展,近郊地区也很快纳入成都的城市经济圈,而圣灯寺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融入城市生活当中,原来的乡土概念被打破。如此,“遗憾地见不到东山客家风光,听不到古老而特殊的客家话了”。

工厂人口迁移是从1953年开始的,一大批如电子、机械、化工冶金纺织建材等行业的骨干企业(其中包括十多家大型军工和军工配套企业)在这不到四十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生根发芽。其中有一些企业就在圣灯境内。这些工业建设者来自五湖四海,他们的到来给这片土地带来了新的生机。在《沉浮东方》一书里,周明生写道:这些工人,“不乏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老红军、老八路、老革命,不乏来自东北、沿海老工业基地的精兵强将,技术人员则来自北航、南航、电子科大、哈军工等大专院校,还有大量来自和平时期、抗美援朝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等复员退伍军人,还有一些是在四川本地招收的工人,据统计,有20万之众”[4]。《成华区军事工业志》所提供的数据则为“超过15万人”。

国营军工企业当年名声好,待遇高,有房子分,这些企业的青年职工是当时的成都青年男女首选的结婚对象。周明生在《沉浮东方》里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1989年,红光电子管厂需要招三百名新工人进厂,闻讯赶来的青年男女差点把作为报名处的工厂宿舍区的大门挤爆。报名的前一天,就有数百人赶到宿舍区前的广场排队,其中有许多是为自己儿女排队的白发苍苍的老人。时值冬季,他们带着被子、大衣、凳子,冒着刺骨的寒风,在大门口排了一天一夜。毫无疑问,对圣灯人来说,这些国营工厂的存在,也从根本上促进了当地的经济文化发展。同时,随着时间的推移,客家文化在圣灯也变得越来越稀少。(www.daowen.com)

2004年10月,圣灯街道“撤村建居”。由乡村转变为城市,无疑再次给客家文化带来了新的冲击。我在圣灯街道的东城映像(此小区由原建北社区、崔家店社区、关家堰社区近四千户居民搬迁而来)及华林小区等小区采访时,还能遇见资格的客家人,这是因为村庄消失后,村民逐渐搬迁到这些安置小区居住的缘故。不过,随着圣灯街道更多的新兴小区建成,购房者来自全国各地,变成一次全新的人口融合,客家方言也就只能在有限的安置小区中寻觅,这就更像是一座“方言岛”,在说起东山客家文化时,圣灯街道就成了边缘化的区域了。

这种变迁也是圣灯数十年来变化最大的一次。也许若干年后,我们在这些街巷里行走,很难再听到客家话,至于客家风光就更是难以找到了。

从乡村到城市的转变过程中,旧传统势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但新的生活方式也会到来。这种转变是时代之变,是历史学家黄仁宇先生所说的“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也正因如此,圣灯街道的文化变得多元。这与东山其他几个乡场的客家文化相比,固然不够纯粹,却开启了新篇章,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注释】

[1]谢桃坊著:《成都东山的客家人》,巴蜀书社,2004年,第11页。

[2]谢桃坊著:《成都东山客家研究(上)成都沙河客家的变迁》,天地出版社,2005年,第167页。

[3]谢桃坊著:《成都东山的客家人》,巴蜀书社,2004年,第116页。

[4]周明生著:《沉浮东方》,成都时代出版社,2012年,第18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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