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八十梦忆:汲取中国传统智慧,追寻学术思想的灵魂

八十梦忆:汲取中国传统智慧,追寻学术思想的灵魂

时间:2023-10-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特点是有思想,无主题。就是觉得单纯依靠西方的思想不足以解决中国的问题,需要从中国的传统智慧中寻找灵感。首要的是要看有没有思想。思想是学术的灵魂。学术思想是民族精神的理性之光。老师只是在传授一些知识,但知识远不是学问,当然知识更不是文化的精神和文化思想。大传统是指社会的主流思想形态,代表的是精英文化。中国传统社会民间社会发达,小传统一直很完整。

八十梦忆:汲取中国传统智慧,追寻学术思想的灵魂

中国文化研究所每两周有一次所聚,往往由我开头作几句引言,然后大家插话互动,天上地下,学思哲理,世道人心,尽在谈讲一乐中。特点是有思想,无主题。时间长了,所聚间隔增加,有时几周才聚一次。我们的学术秘书廖齐是个有心人,没有想到他竟将大家的交谈或录或记地保留下来。仅2004年至2012年,就有近二十万言。回头翻看,颇感自珍,不失为有意思的“所语”。今特将2004年和2005两年本人的引言短语部分辑录如次,以见本所当年之风气云尔。

2月16日

我们想调入一两个人,一直没有结果。就如同谈恋爱一样,很难遇到合适的对象。本所进人的标准是“三个第一”:人品第一、学问第一、仪容第一。人品当然最重要,人品不好,学问再好,我们也不欣赏。而且这样的人,学问也不会真正好。仪容包括形貌,更重要的是风度和气质。其他都好,就是风度气质欠佳,虽不影响调入,也不是我们完全中意的人。孔子说,君子有九思,前五思是视、听、色、貌、言。色是指人的“态”,或者说是“漾”,即人的样子。貌直接指仪容。看人也不要轻视仪容。

我的一个理想,是要把中国文化研究所变成一个“快乐”的场所。要有一种欢乐的氛围,要知学术的快乐。所以我希望引进的人,能够是性情相契合的同道,这样才会有快乐。

现在大学培养不出精彩的人。光有一点书本知识,或者再加上道听途说的闻见知识,没有返身求己的修养,没有灵秀之气,算不得人才。博士毕业到我们研究所,至少要学会一段时间不说话,只听各位师长说话,才能积累起内心的定力。

我们这里不追求经济效益,所以引进人的时候,不看他有没有经营能力和商业能力。

这个时代“人才难得”。这么多年了,我发现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人。五十年代以后,中国的“人才标准”出现误区,对什么样的人是“人才”的看法是有偏颇的。所谓“红专人才”,“红”的概念过于单一。当时所谓“红”,是指政治态度。“专”是指业务。很大一个遗漏,是心性品质。光是政治态度,无法包括人品的好坏。这样,得人有偏,更容易失人。理想的精彩的人就成为遗才了。

在一次会上,庞朴说,我们对于前辈先贤,不能只“仰视”,而要有“俯视”。余敦康马上反驳说,中国教育最大的失败是只有“俯视”,没有“仰视”。余是极有个性的学者。李慎之则说,他既不“俯视”,也不“仰视”,他是“窥视”。

中国人需要人性的再造。需要从心灵深处把人复归为人。首先是使人成为人,而不是先成为一个专家、学者或者官员。

中国曾经是礼仪之邦,但现在我们的国人,连最基本的日常礼仪都不懂。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尤其不知道如何称呼,动不动就是“师傅”“同志”,非常难听。在一个不懂礼仪的环境里,很多人开口便错。

2月23日

《中国文化》创刊的时候,是觉得有一种需要。就是觉得单纯依靠西方的思想不足以解决中国的问题,需要从中国的传统智慧中寻找灵感。现在,这样的宗旨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认同了。《中国文化》的使命好像已经完成了。

中国学术界最缺什么?缺大学问,缺高深的学术。当然,高深的学术不是短时间可以建构的。大学问需要器识和格局。首要的是要看有没有思想。思想是学术的灵魂。但不是要求学人与现实的浅层政治发生纠葛。需要关注的是人生与社会的深层的东西,是世道人心。因此需要诉诸理性。学术思想是民族精神的理性之光。

文化、教育滑坡知识分子畏葸不敢讲话,“士”不像“士”,就会导致国不像国。国要依靠文化来充实。顾炎武区分了“亡国”与“亡天下”的不同。国家包括政权和疆土。政权被人家推翻了,领土被人家占领了,就是亡国。但国家和天下的概念不一样。连你的文化也铲除了,就是亡天下。清兵南下,剃发易服,就是亡文化。

清朝的剃发易服,是对华夏文化最残酷的摧残。

我办的刊物是给知者看的。有人看不懂没关系,能吸引人摸一摸就行了。这就是我对刊物的理想。真学问是属于少数人的,不是所有的学术都需要普及。

我对《中国文化》也有另外一种期待,就是打破办刊物的固定模式。可以不拘形式,不论长短。不只是发表学术文章。好的小说也可以刊载。如果遇到真正的好东西,哪怕篇幅再长,哪怕是一篇论文三十万字,也可以发表,那就一期只发表一篇文章。

听说北京要扩建琉璃厂街,在那里建一条很宽的马路,这就是杀掉文化了。文化遗存是和文化环境连在一起的。我到国外,最喜欢看老街旧物。窄小的老街改造成大马路,文化气息就散掉了。现在北京有些马路,都变成了高速公路,还有什么城市的味道呢?

我与一般学者的不同之处在于,我有“廓然大公之心”。

3月1日

人的记忆有选择性,也有非自觉性。老人记得最清楚的是儿时的事情。即使尘封很久的经历,一旦遇到触媒,那些经历就会在记忆中浮现。但忘掉也很好。钱锺书说,忘掉是一种生理保健。

城市的文化从哪里体现?从细部体现,从不经意处体现。边边角角做好了,才有文化。

中国是一个消解贵族的国家。传统社会留下的文化遗存中,很少有贵族。贵族主要不是财富,首先是文化积累高出其他阶层,因此在社会上受人尊重。贵族是秩序和文明的引领阶层。绝不是有钱了,房子住得阔气了,就是贵族。所以才有三代才能造就贵族的说法。

文化重建中,礼仪文化的重建非常重要,但也是最需要时间的事情,因为直接和教育相关。“百年树人”,礼仪秩序的重建急不得。

文化流失、学术滑坡,与五十年代的院系调整有很大关系。破除欧美式教育,完全“一边倒”,改用苏联的教育模式,使得留学欧美的知识分子无以立足了。这种情况的影响,使大陆与台湾的文化沟通,遇到一些不应有的障碍。说来也很可悲,我们自己的教育传统呢?有没有值得承继的东西?问题是,现代大学确实是从西方开始的。

文化问题的根源在于教育,教育中起决定性作用的是典范的树立,这个典范就是老师可以为人师表。但是现在“谁可为师”,典范的影响已经大为减弱。老师只是在传授一些知识,但知识远不是学问,当然知识更不是文化的精神和文化思想。

人类学家提出,文化有大传统、小传统之分。大传统是指社会的主流思想形态,代表的是精英文化。小传统是指民间文化、民间习俗和民间信仰。中国传统社会民间社会发达,小传统一直很完整。政权的更迭对民间社会的影响不大。但是五十年代以后不仅改造了大传统,小传统也遭到了破坏。传统不再,文化已经断层了。最近我看到《费加罗报》的一个记者写了一篇引人深思的文章,题目是《是什么让中国与自身脱离》,说的就是我们正在远离我们的传统,老的东西都被摧毁了,比如城市的拆迁,把城市的老房子都拆掉了。没有了这些老的东西,传统何存呢?

3月22日

《中国文化》要变成周刊影响就大了。很多现象都可以从文化角度进行解读,进行学术层面的思考和批评,比如对时装,对选美,对主持人形象的设计等。如果把《中国文化》变成周刊,我愿意发表对各种问题进行文化思考的文章,贴近生活,传播文化。

有人认为,梁启超不能与腐恶政治绝缘,这是他的悲哀。不过我赞成陈寅恪的看法,中国的知识分子受董生(董仲舒)“国身通一”思想传统的影响太深,批评梁启超不能与政治绝缘是一种超限的要求。

3月29日

南水北调工程所经之地都是中国历史上富庶的地方,到处都是古城、古镇,地下有丰富的文物遗存。怎么避免把这些宝贝毁掉,是我最关心的。

作为一个现代学者,只尊崇儒学一家,是很狭隘的想法。儒学如果不与现代的学术资源相结合,只是以古为古,古今不搭界,那是没有意义的。儒学研究应该与鲜活的现实生活相关,要注入现代性

中国文化自“五四”以后,一直处于危机和重建中。“五四”打断了中国文化的大传统,自此大传统一直没有建立起来。现在小传统也遭到了破坏。马克思主义和中国文化传统的连接是个未决的问题,因此也难以进入中国文化的大传统。当代文化建设主要面临大传统的重新建构的问题。

文化建设中最急迫的工作莫过于礼仪文化的重建。无礼仪便无文明。礼仪是社会文明的指标,不懂礼仪的人是没有文化的人。国家应该召集专家,设计《国家礼仪大典》。

校服是礼服,在重要场合才穿。人穿上丑陋的衣服,会变得既不自尊,也不自信。一旦穿上好衣服,人马上就会振作起来、自重起来。所以,校服一定要设计好。文化建设首先要从校服的改良开始。

4月19日

快乐要以成就感为基础。施一德,行一善,都是成就感的来源。没有成就感而快乐只能是傻乐。本职工作做不好,就没有成就感。

腐败有各种形态,话语腐败很少引起注意。说不痛不痒的话,说套话,说废话,说胡话,说大话,说假话,说屁话,就是话语腐败的表现。做学问的人还要多一条,就是不能人云亦云。我对自己有一个简单要求,就是说话要言之有物。我的话在许多地方是听不到的,没有人能够讲出我这样的话。我的话有人情,有生活体验,有新鲜见解。能够听得到、听得懂我的话的人将受益无穷。

不久前我应邀去了一处佛教圣地,晚上住在军队的招待处,基地的几位首长要跟我谈传统文化。其实我关心的是,遇到突发情况,军人能不能打仗?军队的使命是为了保护国家不被欺凌,保护国家和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直白地说,军队就是为了应对战争,是为打仗而存在的。国家应该追求和平,正是为了和平,国家要有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

5月10日

社会发展的阶段性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中国历史上没有发展出资本主义社会,只好在日后的社会发展中补上这一课。中国人的智慧,已经在前资本主义时期一定程度上被窒息住了,亟须商业刺激重新激发国人的智慧。因此,中国需要一个商业冲击的历史阶段。只有许多人从商业化的潮流中获得了真正的人格独立之后,才会产生创造的热情和智慧的提升。

5月24日

好的习惯需要一点一点养成。不能懈怠,需要自律。

平等是一个吸引人的概念,却是一个最没有出路的概念。中国长期在“平等”中度过,一起过穷日子,大家都一样穿打补丁的衣服,这样就好吗?

任何进步都可能是陷阱,现代化就是一个陷阱。但是我们还得往前走,这是不能绕开的选择。

市场经济背景下,为人民服务的概念应重新诠解。用得不好,反而有另外的效果。要让出租车司机知道,他开车不只是为人民服务,而是为人民币服务。为了多赚钱,应该提高服务质量。

6月13日

许多学者没有培养起“公心”,他们不懂得“学术乃天下之公器”的道理。梁武帝最大的一个缺点是“护前”,对自己过去所犯下的错误不但不思悔改,反而一再维护,以致贻误终生。现在的很多学者也有这样的缺陷,这样的缺陷也是因为他们没有“为公之心”。

1949年以后,中国兴起一股又一股的更名运动杭州九溪十八涧后面有一个著名的“云栖竹径”,可能是六十年代被改过来的,此前叫作“云栖梵径”,自明代以后就非常有名了。但是这样优美而有历史感的名字竟轻轻被抹去了。我们被置身于一个没有特定历史文化的地方了。

7月26日

当今公共舆论的媚俗走偏真是令人惊奇。电影导演中,张艺谋是真正有思想的,但是媒体对他的电影只有一片讨伐声,看不懂他的电影的深意。《英雄》提倡的是一种“不要以暴制暴”的精神,在一个尚武逞强的时代,只有能够放弃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十面埋伏》要告诉我们的是,真正的爱与自由遇到了“十面埋伏”。

8月9日(www.daowen.com)

人间路是不平的,公正是很难求的。苍天有时也很木然,是一个智商不高的糊涂老人。

真知甚难,学者能够欣赏他人不容易。我所见到的很多学界人物,对同行往往不置一词,很少见到能欣赏和赞扬同行的学者。只有在中国文化研究所,形成了真心欣赏和赞扬别人的氛围,这是非常难得的,大家一定要珍惜。过去的大学者有赞扬他人的传统,黄遵宪评价梁启超,第一句话就说梁的文章是“当世第一”。

8月2日

“利令智昏”。当人沉溺于私利时,智慧就窒息了。现在许多人沉溺于小名小利的计较,没有意识到当前国际局势隐藏的危险。美国已经做好了对中国遏制打压的准备,甚至不惜极端手段,包括军事方面。为什么在此时要极力遏制中国?美国想打一个时间差。以目前的速度发展下去,二十年之后,没有哪个国家有实力敢与中国叫板。现在是一个关键的时期,是中国开始强大但还没有真正强大的时期,一定要有所警惕。

长期以来,无数有担当的人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但是都付诸东流了。于是,现在有能力担当的人也无意担当了,知识分子也滑头了,为了分得一杯羹,不惜斯文扫地。

甲午战争中,清朝政府实际上是被一步一步地拖进了日本设计的战争圈套,最后只好不该战而战而且战败。现在,美国也正精心设计一场台海间的战争。一旦开战,中国已经取得的所有现代化的成就将付诸流水。为了避免这场战争,我们需要有大智慧。但是很多人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危险。对一个国家而言,没有比安全更高的利益。

8月23日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使国家尽快强大起来,只有强大了,说话才有分量,抗议才会起作用。有一次,我遇到沟口雄三,他说,根据民意调查,五分之四的日本人蔑视中国人,日本人只瞧得起明朝以前的中国。

9月27日

集体课题只能出妥协的成果,不大可能出思想。思想是个人的产物。如果要鼓励思想的创新,应该推崇个人著述,而不是大搞集体课题。

与精彩的人相处,是人生无上的光荣。对精彩人物,对高深的学问,对高尚的情感,应该有一种庄重的敬意。舍此,不能成其为人。我希望中国文化研究所成为精彩学人的理想家园。

11月22日

传统社会,相(宰相)权是对皇权的一种分解。过去的皇帝敕令是不会直接传达给社会的,都需要通过宰相这一中间环节。相权对皇权的分解作用被历史学家忽视了。当然,这种分解制约的作用从明朝开始就衰退了,皇权得以进一步集中和强化,高度的专制集权在明清两代最为成熟。

11月29日

真正精彩的人往往都是特异之士,都有个性。没有个性就没有创造。如果没有一种宽容的气氛,人才就出不来。邓小平好像说过,“不应该让知识分子总开会,有成果就行”。

12月6日

动不动就检举揭发是一种恶德。揭发别人会使自己失去尊严。

商业会冲击学术,也给学术发展带来机会。在商业社会,真正好的东西是值钱的,知识也是商品的一种,而且是含金量高的商品。做事一定要追求高品位,要么不做,做就做得最好。因陋就简,退而求其次,是乡愿的表现。

学问和政治需要分途,学者不应与浅层政治纠缠。如果谈政治,要从文化、学术的深层次去谈。浅层的批评如果出自学者之手,那是一种流俗。

现在的公众舆论很多是一种“后现代”的语言,以调侃为主。这样的语言没有庄重性,容易耗散人心。语言的低俗反映出社会的低俗,是文明衰落的表现。社会文明首先在语言中体现出来。

1月17日

中国何以能够如此高速发展,这是一个待解的谜。现在还没有人能够完全解释清楚。经济的发展和物质财富的增加是确实的,而腐败和对自然环境的破坏也是触目惊心的。我的一个基本看法是,目前还是一个混沌的过渡期,是在为未来做准备,随时都在变化。这种混沌也许是未来健康成熟社会的必经阶段,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3月28日

只有达到无己、无功、无名的境界,才能获得心灵自由。

评价自己是很难的。但学者不了解自己,就不容易找准学术的方向。

为学做事,“公心”是最为重要的。中国文化研究所倡导国家利益为第一生命。公与私是评判君子与小人的标准。

每个人都是一个完整的个体,把人分成优点哪些,缺点哪些,不如总结这个人有哪些特点。

5月9日

费老提出了“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有人建议把“天下大同”改为“和而不同”。我认为当然是“天下大同”好。“天下大同”是把整个思想往前推进,预示着期待一种美好的前景,有一种理想的感召力。

中日国民的一个区别是:中国人忘记历史,日本人不反思历史。

5月16日

祭文须用文言写才符合体式,文言文与庄重的氛围是相契合的,白话文缺少庄重感。

6月6日

善良的人能够做成常人眼中做不成的事情。老子说,天道无亲,常与善人。善人做事,宜有天助。

现在开会介绍嘉宾,都是从自己一方官位最高的人开始介绍,这是不合礼仪的做法。邀请的客人是最尊贵的,应该首先介绍尊贵的客人,自己人应放在后面。

7月11日

读书有什么用?朱熹说,读书能够变化气质,进而转移风气。读书的用处可谓大矣!我的经验,读书还可以使人安宁。

赖斯见中国领导人时总是面带笑容,而见韩国和日本政治领导人时不笑。这种“笑”可能代表着她认为中国不会是任何国家的威胁,所以可放松地交往,也可能反映她对中国文化的一种喜欢的情感。

8月8日

杰出的学人不仅要学术精深,也要胸怀大度,能够认同和秉承“学术乃天下之公器”的理念。现在很多做学问的人畏首畏尾,缺少堂正的君子相,缺乏“为公”的心胸,都掉到钱眼儿里去了。

相由心生,所以很多人形貌都变了。

8月25日

周质平教授在我们所做的“胡适英文笔下的中国文化”的讲演,是一篇大文章,听后启发甚多。最大的启发是,做学问一定要以公心出之,离开了“公”,再怎么做都不对。胡适有一颗“公心”,所以他的中英文写作的不同表现可以统一起来。用英文写给外国人看的文章,为中国文化辩护,在国人面前对中国文化颇多批评与反思,真是苦心孤诣啊!这比高喊“爱国”不知深刻多少。

9月4日

美国遭遇“卡特里娜”飓风袭击,损失很大。这是大自然的示警。

中国人民大学最近成立了国学院。成立机构容易,问题是国学院研究什么,在大学里承担什么,和文史哲三系三科是什么关系。国学的基础是经学和小学,不明白这一点,势必与其他人文学科混淆。

把国学奉为救国救人类的法宝,这是很糊涂的看法。

人的生命的本体是什么?李泽厚主张情本体。但情是不稳定的,能不能构成生命的本体,尚待研究。追寻人生快乐的本源,应该是走在通往生命本体的路上。人的幸福感当然与情相关。但幸福感是短暂的,所谓瞬间即永恒。如果一味追寻人的生命本源,会导致虚无。所以李叔同最后出家了。

研究道家的人,应该是内心空灵的人,凡夫俗子去研究道家是不会有什么真成就的。现在的学人,虽然涉及道家的很多,但很少有人周知本末,更少有人能够把问题讲得通透。老庄的痛苦,不见得比儒家少。

传统社会不是没有直言敢谏的官员。汉唐最多,但明朝开始有一变化,就是有了专门让大臣受辱的廷杖制度。众目睽睽之下,当场打大臣的屁股。明朝以前,大臣大体还可以在朝廷比较轻松地议论朝政,敢直谏的官员经常出现。但是明清两朝,是大转折、大倒退。

清朝兴起的文字狱有一百七十多起,对思想言论的压制变本加厉。其中以庄廷的修明史案最为惨烈,主修者、撰稿者、参与者、挂名者、刻版印制者、所有牵连人和他们的家属,全部予以处置。光杀头的就有一千多人,端午节当天在杭州行刑,西湖水都染红了,而且要求老百姓都出来观看。此外,还有一万五千人流放打牲乌拉,就是黑龙江最北的一个地方。从浙江平湖上船,然后陆路,一路上死者过半。

高压之下,人们不敢不做顺民。鲁迅说中国历史上只有两个时代:坐稳了奴隶的时代和想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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