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中国历史发现:《八十梦忆》畅销书

中国历史发现:《八十梦忆》畅销书

时间:2023-10-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直到2006年12月上海召开“史华慈与中国”国际学术研讨会,事先得知柯文也来参加,这才用了足足一周的时间把《历史学家怎样重构历史——柯文教授访谈录》写好。2001年5月,在德国海德堡大学举办的“中国近代史学思想和历史写作”国际研讨会上,我与柯文有幸再次晤面,并对国耻纪念问题的解释有过小小的争论。

中国历史发现:《八十梦忆》畅销书

哈佛访谈的学者,还有费正清东亚研究中心的柯文(Paul A.Cohen)教授,和当时担任东亚语言与文明系主任的包弼德(Peter K. Bol)教授。包教授是研究唐、宋史的专家,《斯文:唐宋思想的转型》是他的代表作。访谈时间在1999年2月17日上午10时,由于时间仓促,话题没有展开。但与柯文的访谈内容非常充实。

他重新检讨“中国中心观”的著作《在中国发现历史》的中文本,1989年下半年由中华书局出版,翻译者是我熟悉的林同奇先生。后来碰巧他另一本书《历史三调》的序言,我主编的《世界汉学》创刊号很荣幸予以刊载。他提出的史学重构历史的三重天地,包括“经验的历史”“神话化的历史”和“史家重构的历史”,使我感到了学理的兴奋。可以想见,我是多么期待这次故友重逢般的访谈。林同奇先生约的时间,是1999年2月22日下午1点半钟,地点在费正清东亚研究中心三楼柯文办公室。我们一口气谈了一个半小时,意犹未尽,如果不是4点钟他有课,还要继续谈下去。

遗憾的是,我回国后生了一场大病,访谈文稿迟迟未能写出来。直到2006年12月上海召开“史华慈与中国”国际学术研讨会,事先得知柯文也来参加,这才用了足足一周的时间把《历史学家怎样重构历史——柯文教授访谈录》写好。

我和柯文在上海的会上比邻而居,一天晚餐后我将文稿交给他,请他润正内容并校改其中几处英文人名和书名。他说会后在香港大学有一个月的访问计划,到香港细读后再告诉我意见。12月18日上海会议闭幕,我19日返京,离开宾馆时,柯文先生还特地到大堂送别。

回京不久收到他12月26日发自香港的电子邮件,表示时间已过去七年,类似的访谈有过一些,更主要的是自1999年访谈以来,他在一系列重要议题上的观点有了很大的变化,因此不发表此访谈稿也许更为适宜。我自然尊重他的意见,但也有一丝小小的遗憾,主要是当这本《学术访谈录》出版时,读者已经无法看到我与柯文教授有过怎样的对话。为了能有所小补,下面把这篇访谈文章的《后记》刊布出来,以明原委和作者的心迹。

距今七年前的1999年2月22日,我在哈佛访学期间,有机会对美国史学家、哈佛大学费正清东亚研究中心的柯文(Paul A. Cohen)教授,作了一次难忘的访谈对话。帮助安排此次访谈的是杜维明教授和林同奇教授,林同奇教授并且参加了对话的全程。虽然柯文的中文讲得相当不错,但如果不是同奇先生对关键词所做的转译,恐怕会增加我们彼此交流的困难。因此除了感谢杜维明教授的安排和柯文教授慨允提供机缘之外,我特别要感谢林同奇先生对我的帮助,他不只是语言符号的转译者,同时也是对话人,所以此访谈稿里保留有多处他的言论。

此访谈文稿经我们中国文化研究所的胡振宇先生根据录音整理,再由我结合现场所做笔录最后写成。只是由于我自哈佛回国后不久,就生了一场大病,没有及时完成此项工作。这是要向柯文教授致歉的。2001年5月,在德国海德堡大学举办的“中国近代史学思想和历史写作”国际研讨会上,我与柯文有幸再次晤面,并对国耻纪念问题的解释有过小小的争论。如今重新审视访谈录音,发现当初我们就不无歧见。现在距访谈已过去七年的时间,离海德堡之会也超过了五年。柯文的《历史三调:作为事件、经历和神话的义和团》一书,业经杜继东翻译成中文由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柯文先生还是选择了“历史三调”这个组词,而没有用“三解”。实际上指的是理解历史的三个理念层次。一个历史学家能够对繁难的历史解释学提出如此新颖的理论,已经是很大的学术创获了。更不要说他的治史的态度,我想他是有一种沉迷感的。如果他对研究对象的解释还有哪些方面的遗漏或不够周详的话,那也是他的学术习惯所致,而不存有任何学术以外的原因。

因为柯文教授是诚实的历史学家,他只是为了历史和理论的本身,他不需要为历史额外添加什么。我期待柯文先生对这篇访谈稿的修改,如是,当以他的改稿为准。

2006年12月10日记于中国文化研究所

我只是忠实地叙述历史,却忽略了亚理士多德的经典名言:“时间被现在弄成继续,也被现在弄成分离。”以及纪伯伦的告诫:“按时序和季节调整你们的举止,甚至引导你们的精神。”(www.daowen.com)

我没有想到柯文对访谈稿的发表会持保留意见。当我接到他的信之后,也给他回了一信,全文如下:

尊敬的柯文教授:

您好!这两天我才有机会请本所的刘军宁先生将您的来示翻译成中文。我非常理解您的决定。看来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也会丢失一切。所以孔子说:“逝者如斯夫。”我也觉得原来的访谈已不能反映您近年来的学术进境。那么好,我就不发表这篇访谈,只把它作为我们相识并建立友情的历史记录吧。

中国学术传统讲求人品和学品的统一,以我与先生的接触,觉得先生称得上是这两者统一的学者,因而让我深感敬佩。很高兴海德堡之后我们又在上海晤面,而且对您的观点有了新的了解。我想忘记“国耻”也许更能够使一个民族的心态趋向平和佛教所谓平常心是也。但此事说来复杂,俟读了您的新著之后我再思考。

相信我们不久还会有晤面的机会,届时就可以抛开时间的磨损,而为新的课题倾心而谈了。谢谢,谨祝

安好!

刘梦溪拜上
2007年1月10日

我意识到时间因素对理解事物可能起的作用。我引了《论语》中孔子以逝水来比喻时间的常典,我说“看来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也会丢失一切”。虽然海德堡的研讨会上我们有过不情愿的争论,但柯文的人品和学品无法不让我敬重。他是一个沉默的思想者,一位略带羞涩的历史学家。

摘自《刘梦溪学术访谈录》序言,中华书局,200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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