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朗先生在《中国美学史大纲》中指出:“中国古典美学的壮美,却并不破坏感性形式的和谐。它们仍然是美的一种,是阳刚之美。它和优美(阴柔之美)并不那么绝对对立,也并不互相隔绝。相反,它们常常互相连接,互相渗透,融合成统一的艺术形象。在中国美学系统中,壮美的形象不仅要雄伟、劲健,而且要表现出内在的韵味;优美的形象不仅要秀丽、柔婉,而且要表现出内在的骨力。”这反映了音乐本体中存在着潜在的多重审美特征,除了明显的明柔之美、阳刚之美外也存在着倚阴而仍有着明显的阳刚因素,或者是倚阳而包蕴着阴柔因素,阴阳和合的美学状态。例如,近期流行的蒙古族歌曲《鸿雁》,虽然是一首思念的歌曲,但那长空雁飞,“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的豪放,以及沉着的思念中蕴含的一股情感的力度,显示出内在的阳刚之美。但它的阳刚之美不是那样的张扬,而是蕴含在慢速的、深沉的、有情感力度的旋律之中。草原笛派的许多曲目都有这种倚阳偏阴的和合之美。
长调是蒙古族民歌中的一种独特的抒情性民歌体裁,也叫“乌日汀都”,蒙语中“乌日汀”意为“长”“永恒”,“都”意为“歌”,具有旋律悠扬、节奏缓慢自由、气息绵长、意境辽阔的特点。李镇先生曾提到过蒙古族长调在竹笛演奏中的规范:“蒙古族笛演奏长调,使用曲笛。指法多喜用筒音作‘1’‘6’‘2’‘5’四种。能体现蒙古族的歌风乐韵,如实勾画辽阔草原的诗情画意美丽景致。演唱或演奏蒙古族歌,切记辽阔二字。虽然高亢,却更讲究柔和连绵。蒙古族笛讲究音色醇厚、沉稳扎实,演奏长调切忌浮躁,要尽多使用连线音的奏法。”另外,竹笛在蒙古族长调的演奏中还常常运用到“循环换气”这一南派竹笛艺术代表性演奏技巧。由此来看,蒙古族长调风格独特的优美与南派晩柔之美不谋而合,都具备旋律柔和、音色醇厚、连线居多的特点。但蒙古族长调除了这一特点外,还蕴含着一种含蓄而深沉的内在力量,这种表达方式与蒙古族人民的生活环境和性格特点有一定的关联,蒙古人虽给人以粗犷豪迈的印象,但他们的表达方式是朴实、含蓄的。正是这种特点才塑造出了如此独特的民族美。
除了在长调乐段我们能够感受到这种含蓄而有力的阴柔之美外,在慢板抒情的乐段我们也可以得到同样的体验,如《鄂尔多斯的春天》慢板部分。(www.daowen.com)
谱例2-2:
这一段旋律优美,抒发着牧民的绵绵柔情。从谱例上我们可以看到大量的五度、八度、超八度的音程跳进,这也是蒙古族民歌的一大特点,通过大跨度的音程跳进可以表现出内心更为深沉的情感力量,虽旋律舒缓,却不失内在的骨力。大跳的力度与舒缓深情的旋律线的结合,生动地展示了北派竹笛中草原笛派的倚阳偏阴的和合之美,它和南派竹笛的阴柔之美有着显著的风格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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