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抵古庙,见有路西上,遂从之。始扪级①,既乃梯崖②,崖之削者③,有石纹锋利,履足不脱,拈指不滑④。崖之觉者⑤,有虬枝倒垂,足可蹑藤,指可攀杪⑥。惟崖穷陟峡⑦,棘蔓填拥,没顶⑧牵足,钩距纷纷⑨,如蹈弱水,如陷重围,淬⑩不能出。乃置伞插杖于石穴,而纯用力于指足,久之,抵丛石崖下。其上回狮舞象⑪,翥凤腾龙⑫,分形萃怪⑬,排列缤纷,计透明之穴已与比肩⑭。乃横涉而北……《粤西游日记》第354页
注释:①始扪级:开始时摸级而上。扪,摸。②既乃梯崖:然后是像登梯一样攀崖。既,尽。乃,于是。③崖之削者:山崖陡峭之处。④履足不脱,拈指不滑:脚踩上去不会脱落。用手抓也不会滑落。拈指,用手指抓住崖石。⑤崖之觉者:山崖有感知的地方(指长有植物之处)。⑥蹑藤:(脚可)踩在藤条上。杪:树枝的细稍。手可抓住树梢(攀爬而上)。⑦惟崖穷陟峡:只是走到山崖尽头,只能在山峡中步行。陟:步行。⑧没(音墨)顶:指荆棘、野草拥堵,没过头顶。⑨牵足、钩距:缠住脚,迈不开步。纷纷:杂乱的样子。⑩淬(音翠):侵染,引申为深陷。即陷入其中不得出来。⑪回狮舞象:比喻(山石)如狮子回头,大象起舞。⑫翥(音住)凤腾龙:比喻像凤凰起飞,蛟龙腾跃。翥,鸟飞。⑬分形萃怪:各种怪异的形态聚集一起。萃,聚集。⑭计:估计、盘算。比肩:并肩。(www.daowen.com)
点评:“崖之削者,……崖之觉者,……”作者以对偶长句,写出了自己在削壁上艰难攀爬的艰辛情形,“足可蹑藤,指可攀杪”,攀爬时,脚踩野藤,手抓树梢。这两组对偶,呈现的是登崖途中的情景。又“如蹈弱水,如陷重围”,像踩进了浅水的淤泥里,又像陷入了重重的包围中。这组对偶,以比喻的方式,突出了在长满荆棘、杂草的山峡中行走、跋涉的艰难。以上所述,使人深感不易,备受鼓舞。“回狮舞象,翥凤腾龙”句用比喻和对偶手法,道尽了所见山石如龙腾凤翔、狮象共舞的奇特景象,又使人倍感霞客想象的丰富,文采之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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