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针:
1.俯仰双绝上岩洞
路循崖西出,转绕崖后(外穹①为门,门下横阈,而上多垂檐),踞门阈而坐(门外峡复峭峙②,两旁多倒悬下攫③之石,若龙爪猿臂,纷拏④其门),俯仰双绝⑤。《粤西游日记一》第359页
注释:①穹:圆拱形。②复:多重,不单一。峭峙:峭壁相对。③攫(音决):本意是鸟用爪快速抓取,这里是像鹰爪腾空的样子。④拏(音拿):牵引。纷拏其门,牵牵连连挂在洞门外。⑤俯仰双绝:低头看又抬头望,上下景致绝美。
点评:“外穹为门,门下横阈”,为顶针兼暗喻,指穹形的山洞口像门且有门槛,而且上面还有“垂檐”。比喻句描写倒悬的石头像“龙爪猿臂”,纷乱地杂陈在洞门两旁,这样一来,在作者笔下,就很像是一个家门了,既形象又具有生气,“俯仰双绝”,说明是不多见的一个特殊的“家门口”。
2.污秽的囤山洞
洞在中楹①之后,前为楼所蔽②,不可见。有男、妇各一,炊中楹下。两人指余入③,遂登囤去④。余索炬于炊者⑤。则楹后即猪栏马栈。践之⑥下洞,洞门北向,洼坠⑦而下,下皆污土,上多滴沥,不堪驻足⑧,乃复出而下。《黔游日记一》第624页
注释:①楹(音盈):计算房屋的单位,一间为一楹。中楹:居中的一间。②前为楼所蔽:洞被前面的楼遮挡。为,介词,被。③指余入:指路让我进去。④遂登囤去:于是登囤山而去。去,离开。⑤余索炬于炊者:我向做饭的人要火把。⑥践之:走进。⑦洼坠:就像坠入深坑。⑧不堪驻足:不是人停留之处。
点评:囤山上有洞,但必须经过半山腰隘口的三间楼房,而楼的后面是猪栏马圈,和山洞相连,洞内上面滴水,下面尽是污土,十分污秽,不能立足。
句中“践之下洞,洞门北向”与“洼坠而下,下皆污土”,两处顶针,前处说明来到洞内,洞门是向北的;后处说明,再往低处走,就像坠入深坑不说,而且下面肮脏不堪,无法深入。上下句意连接十分紧密。
3.上下悬绝碧云洞
缘之上跻①,则其门扩然②,亦北向而出,纵横各三丈余,外临危坡,上倚③峭壁,即在水洞之东,但上下悬绝耳④。门内正对矗立之柱;柱之西南,即桥门中透之上层也。《黔游日记二》第673页
注释:①缘之上跻:顺着往上攀登。②扩然:宽大的样子。③上倚:上面斜靠着。④悬绝耳:高悬隔绝了。耳,句末语气词“了”。(www.daowen.com)
点评:这是碧云洞之景。“外临危坡,上倚峭壁”,这句对偶反映出此洞位置的险要。“门内正对矗立之柱,柱之西南”,两“柱”相连为顶针,接连紧凑的语言把人们的视线直接引向透过䂬(水边石)桥所见的洞的上面一层。
引用:
1.中隐即吕公洞
又西上入大洞,其洞南下北上,穹然高透,颇如①程公岩。瞻右崖有题,亟以松枝磨拭之②,则宋绍兴甲戌七月望③吕愿忠题中隐山吕公洞诗也。(后署云:)“假守洛阳④吕叔恭游⑤中隐山无名洞,客有言:‘此洞因君显⑥,当以吕公名之⑦。’余未敢。披襟在坐者,皆曰:‘当甚⑧。’因书五十六字镌于壁⑨。”余见之,更憬然喜⑩。始知⑪佛子岩之即吕公,吕公岩之即中隐也。《粤西游日记一》第315、316页
注释:①颇如:很像。②亟以:赶快用。磨拭之:抹擦题词。③则:就(显示出)。宋:宋朝。甲戌七月望:甲戌年七月阴历十五。④假守洛阳:趁着在洛阳当守备的机会。假,借。⑤恭游:游览。恭,敬辞,表示恭敬。⑥因君显:因为您的来到才被发现。⑦句意:就应当用吕公您的名字来命名它。⑧当甚:很是恰当。⑨因书:因而写下。镌于壁:刻在石壁上。⑩余见之:我看见了题词。余,指霞客自己。更憬然喜:因为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而感到更加高兴。⑪始知:才知道。
点评:这里引用的一段石刻,说明了吕公洞名称的由来。因为霞客以前未曾来过,不知道中隐、吕公、佛子岩之间的关系。现在终于弄清了,佛子岩就是吕公岩,吕公岩就是中隐岩。吕公洞原是无名洞,是因为吕公首游而得名的。
这反映了霞客的考证是多方面的,也是翔实而可靠的。
2.双门洞石刻
南门在北洞南二百余步山腋间,俗谓之双门洞。洞前宋刻颇多,而方信孺所题一洞,中分路口三者,亦在焉。其诗载“一统志”。其上又有张自明《丹霞绝句》曰:“玉玲珑外玉崔嵬①,似与三生识面来②。自有此山才有此,游人到此合徘徊。③”《粤西游日记四》第584页
注释:①玉玲珑外玉崔嵬:比喻整个山高大巍峨,洞里精巧细致。②三生:三世。传说中的前世。句意:好像前世来过这里,十分面熟。③句意:自从有了这山才有这样的景色,游人来到这里流连忘返,都不愿离去。
点评:在整部游记中,徐霞客都是以自己的观察所得撰录日记,很少引用别人的语录和句段。他饱读诗书,坚守自创。这段引用是洞前石刻,比较著名,文采又佳,也说明前人对此已有评价,自己不必多费笔墨,故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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