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亚里士多德的时间哲学:解码时间与海战

亚里士多德的时间哲学:解码时间与海战

时间:2023-10-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亚里士多德在逻辑学上的广泛涉猎是其众多哲学建树之一。亚里士多德拒绝这个结论。亚里士多德的解释与大多数人对自由的常规、非哲学看法一致。亚里士多德的观点存在几种可能的缺陷。显然,亚里士多德的解释假定时间是动态的。亚里士多德所谓的“潜在”事件并不存在。

亚里士多德的时间哲学:解码时间与海战

宿命论(fatalism)是一种由于相信未来不可能发生真正的变化因而认定人为决策无关紧要的观点。在哲学语境中,它指涉的不是相信任何神秘的或超自然的力量,而是对开放的未来之理解层面的某种逻辑的、形而上学的或神学的问题。与宿命论相反,人们心中还有一种根深蒂固的直觉,认为我们有时可以做出真正的选择,有的事件在某些方面取决于我们的决定。倘若时间静态理论要求我们相信宿命论,那么人们对它的接受就会困难得多。时间动态理论的捍卫者们有时正是以此来反驳静态论的。有观点认为,静态理论之所以不可能正确,乃是因为人类有自由意志,而自由意志要求开放的未来。动态论者恰当地指出,按照静态理论,未来是注定的,无论“将要”发生什么事,其实都不受时间影响地发生着。乍一看,这似乎排除了别样的未来,否认了通过人为决策做出这样或那样选择的真实可能性。

更严谨地说,静态理论似乎支持逻辑宿命论(logical fatalism)——亦称普通哲学宿命论。这种宿命论可以追溯到亚里士多德及其同时代的人,它指的是关于未来之可能性的逻辑难题。亚里士多德在逻辑学上的广泛涉猎是其众多哲学建树之一。他曾在一篇文本中提出这样一个谜题:是否存在具有真实的可能性但并不现实的事件?让我们来看下面两个命题:通常,我们会说这两个关于明日之战的命题各自表述了一种真实的可能性,最终则取决于当天的天气状况是允许交战抑或迫使双方海军推迟交战。然而,仔细琢磨,你会发现问题并不那么简单。人们普遍接受的直观逻辑规定,每个有意义的、真正的命题必然或为真或为假,这就是二值原则(principle of bivalence)。另一个被广泛接受的原则规定,命题及其否命题不可能同时为真,这就是非矛盾律(principle of non-contradiction)。如果我们接受这两个规定,就必然要承认,在预计将发生海战的前一天,关于海战是否会发生的两个命题中一个为真、另一个为假(即便我们尚不知道哪个为真、哪个为假)。其他任何关于未来的命题同样如此。宿命论者由此认为,任何未来的、终究没有现实发生的事件,无论看上去多么有道理、多么有可能,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具有可能性;任何确实发生的事件也绝无发生不了的可能性。这就意味着,注定要在未来发生的事情绝无变卦的可能。逻辑宿命论讨论的不是未来事件的必要原因,因为此处的问题不在于给定现有条件的情况下,按照自然规律,其后必然发生什么;此处的问题是,从逻辑上讲,关于未来的两个相悖的命题是否分别具有为真的可能性。逻辑宿命论的要点牵涉人类的选择和行动自由。显然,如果逻辑宿命论是正确的,那么我们就没有自由:倘若任何给定的未来事件真的必定将(或不会)发生,则我们无法改变事件的未来进程。

1.明天将有一场海战。

2.明天不会有一场海战。

亚里士多德拒绝这个结论。他的回答是,二值原则不适用于关于未来的命题。他解释说,关于未来的两个相悖命题表述的只是潜在情形,而非实际情形。诚然,这两个相悖命题中的这个或那个必然在某个时刻为真,但此刻却无须为真。

亚里士多德的解释与大多数人对自由的常规、非哲学看法一致。从这个角度上说,人为选择影响着尚未实现的未来事件。在我们做出选择并产生了相应的后果之前,未来都是未实现的、不确定的。人为选择固然受种种因素影响,但直到我们认定哪种因素更重要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亚里士多德的观点存在几种可能的缺陷。[1]其中最大的问题是其对时间的假设。显然,亚里士多德的解释假定时间是动态的。他认定过去与未来有区别,过去的事情是板上钉钉的,而未来的事情则仅是一种可能性。未来事件的可能状态随着人为选择和时间的流逝而改变。(www.daowen.com)

这个回答受到了我们上文提到的时间静态论之优势的挑战。按照静态理论,所谓的过去与未来之间不存在什么现实与潜在的差别。所有事情都不受时间影响地发生在时空的不同空间和/或时间片段中。任何事件(正如我们从相对论中所知)从某些参照系来看是过去的,而从另一些参照系来看却是未来的,并无绝对。一切仅仅是其所是。因此,宿命论者可以宣称,时间静态理论无须涉及开放的未来和自由意志。我们把这种立场称为形而上学的宿命论(metaphysical fatalism),它与逻辑宿命论的主要观点一致,即一切真正的陈述都或为真或为假——包括关于“未来”(即相对于某人做出陈述之时的未来)的陈述。至于事件在时间中的状态问题,形而上学的宿命论赞同从静态论的形而上学立场引出的二值原则。

静态论和宿命论的切合点却令静态论陷入了困境。主张在任意给定时刻事件只有一种可能性,便会混淆必然事件与或然事件之间的通常区别。宿命论认为,事件不可能受人为影响,无论我们做什么,后来的事件都将该怎样就怎样(因为它们是其所是)。然而,人们真真切切地觉得,我们的选择可以影响事件的进程。历史固然以某种方式进行着,但总会有人认为事情本可以朝另一个方向发展。与数学真理不同,关于事件进程的事实不是必然真理。静态理论能够解释事件的偶然性吗?

正如我们所见,静态论在很多方面大获成功。根据静态理论,如果海战发生在某个给定的日期,则它始终如此,不管我们何时去讨论海战命题的真伪,这一事实都不会改变。海战发生在“未来”、“现在”抑或“过去”,乃是基于个体在论及该事件时的心理投射。亚里士多德所谓的“潜在”事件并不存在。海战发生或是没发生,在逻辑上不是必然的,否则就会引发逻辑矛盾。但关于战斗的准确陈述的真实性是确定的,无论该陈述于何时做出。亚里士多德的解释与时间动态理论一致,而我们已经在第四章看到,无论从逻辑还是从物理学角度,动态理论都站不住脚。若静态理论正确,则二值原则就可以适用于关于未来的命题。

幸运的是,这并不意味着静态论者要信奉宿命论。L.内森·奥克兰德(L.Nathan Oaklander)虽支持时间静态论,却不认为该理论会导向宿命论。他承认,若一个给定事件发生的事实为真,则其永远为真,但这不代表此类事实的真实与否不能取决于某人在某个特定时刻做出的选择。以拿破仑1801年签署《教务专约》这个不受时间影响的事实为例。奥克兰德指出,静态论者完全可以既承认这个不受时间影响的事实,同时又将此事实的存在归因于拿破仑在协约签署前做出同罗马天主教廷结盟的决定。二值原则要求“拿破仑签署《教务专约》”的陈述始终为真,但不要求令该陈述为真的原因在事实上先于拿破仑的决定。因此,我们可以说关于未来的所有陈述都或真或假,但不必得出我们无法控制未来事件的结论。这样一来,静态论者便可以主张所有事实都具有不受时间影响的真实性,且无须要求每个事件都因此是必然的。

不过,必须注意的是,上述回答并没有为自由意志扫清障碍。即便宿命论已不再是拦路虎,仍有因果决定论有待考察,后者以另一种方式否认我们拥有控制事件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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